这日来到彭城,船队靠岸补给,刘驹悄悄叫过来典韦说道:“老典,我与你千金,你领几个王剑师门下的弟子,前往沛国谯县古城镇一带,这么这么办?”
典韦大喜说道:“若非府君提起,俺几乎忘了此人。属下这就去办。”
夕阳的余晖中,典韦几人打马飞奔,身后一道烟尘漫天。刘驹站在船头遥望远去的背影,看他们渐渐溶于一片金光中,低声说道:“但愿此去一切顺利。”
蔡邕看到刘驹独立船头,仪态平和,嘴角似乎带着一丝笑意,便走了过来问道:“贤婿独立远眺,若有所得,可否讲来听听?”
刘驹一听就知道蔡邕会错了意,以为自己在构思辞赋呢,当下说道:“眼下虽有船头泗水百丈清,山头落日半轮明之景,奈何小婿刚刚派属下赶赴谯县,只是站立远送而已。”
蔡邕拍手说道:“只此两句,便道尽了眼前美景,真乃绝妙好辞也。不知贤婿往日可有佳作?”
“得,”今天算是遇到夹缠不清的了,刘驹无奈说道:“岳父大人,前几日舟行江水,小婿偶有所得。”
“快快说来,”蔡邕的声音提高了足有八度。
这语调提高的突兀,刘驹眼角一扫,看到蔡文姬的坐船窗帘微动,心里那还有什么不明显白的,便也适当提高了声音道:“江水万里,奔流入海。当日小婿觉得,若是将江水改为长江,岂不是更增气势?于是便构思了一篇辞赋,还请岳父雅正。”
蔡邕喜动眉梢,“贤婿这么一改,果然更增磅礴之气。快快诵来!快快诵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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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自家岳父迫到这个份上,刘驹只好硬着头皮背诵道: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皆付笑谈中。
蔡邕右手拍打着船舷,听着听着,忍不住停手皱起眉头,瞧向刘驹,心中思量,这样年轻,怎么会写出如此沧桑的辞赋?难道此子历经磨难,看透了世事,方能如此超脱?
“辞绝对是好辞,”刘驹是真的在背诵,当看到蔡邕的神情,才感觉自己孟浪了,只好对自己说道:“都是你迫我的。”
“这篇辞赋,足可震古烁今矣,”蔡邕作为文章大家,还是做出了点评,“贤婿旷达超脱,实非常人可及。只是正青春少年,这等辞赋还是少作的好,平日里多写一些春风花草香的句子,才是正理。”
“岳父大人教训的是,”刘驹只好低头认错,“也是一时感慨,自觉每日里忙个不停,哪如樵子渔夫,得山水之乐,享受这自然之美。”
蔡邕还要再唠叨几句,旁边船上“叮咚叮咚”“仙翁仙翁”的声音响起,却是蔡文姬在调理琴弦,不由得喜笑颜开,“文姬这是要为你的辞赋谱曲来者。”
刘驹暗道自己见好就收吧,可别再逞能把这首《临江仙》唱出来了,于是也装作欣喜的样子说道:“文姬素有才名,小婿当洗耳静听。”
蔡邕脸上带着骄傲的微笑,刘驹脸上带着极大地好奇。俩人就那么依在船舷上,任凭秋风拂面,露湿衣裳。
汉代已经有了比较完备的琴曲,辞赋适应琴曲而作,比较着名的就是西汉时期司马相如的《凤求凰》,到了宋代,词这种文学形式大兴,所以就有了奉旨填词柳三变的雅事。
蔡文姬尝试了几种琴曲,皆觉得不合《临江仙》的意境,一时踌躇起来。
“文姬,何不试一试《碧天秋思》曲?”蔡邕不忍爱女思虑过度,在旁边提醒道。
《碧天秋思》乃是蔡邕的得意之作,时称此曲意境高远,气凌霄汉,闻之游心于四海之外,寄傲于岩穴之间,生鹏飞万里之志。
琴声复起,弹过了前奏,琴声便时而高昂,时而平和,蔡文姬轻声咏唱起来,犹如空谷幽兰的声音,伴着婉转的琴声,如水流山涧,松风过岗,又如登高望远,以至于无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