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进心里‘咯噔’一下,弱弱的问一帮手下,“怀县已成孤城,如之奈何?各位可有良策?”
西凉军中不乏血性汉子,骑都尉贾焕愤然说道:“太行八陉,三在河内。我愿率五百铁骑先导,为将军冲杀出一条血路,然后取道太行陉,赶往并州上党。”
李进指着城外不见边际的敌军,“城内只有三千人马,既便出得了城去,如何抵住敌军的攻击?”
主将失去了信心,手下就是兵精将勇又有什么用?
赵云在城下看到李进与手下嘀嘀咕咕,不耐烦起来,“李进将军,我与你一旬时间,十日后若是不献城投降,休怪本将手下无情。”说罢一扯战马缰绳,回到营寨。
胡车儿带着手下一千多士卒,跋涉在三百里崤函古道中。古道曲折宛转,窄的地方仅能通过一辆牛车。三天了,走出了不到二百里,这日眼看天色已黑,没奈何,胡车儿下令休息。
原来三天前,函谷关城突然遭到土匪攻击,看守西凉降兵的士卒一大半被调到城头防守,胡车儿趁机鼓动士卒,杀散了看守的士兵,只带着一千多人跑出关城。这当然是刘驹提前与胡车儿做好的局,目的为了不引起胡车儿手下的疑心。
一千多人仓皇出逃,没有武器,没有粮食,全靠着采摘野菜填肚子,偶尔逮住几只野味,还不够军官们享用的。沿途也曾遇到几个村庄,只是连年征战,古道边的村落里哪还有人在。
好在天气已经渐渐变热,山脚下的野菜极为丰富。胡车儿嚼着一根野草,仰躺在地,三天来天天吃野菜,就是铁人也扛不住,这时只听肚子里一阵‘咕噜’,小肚子内急,急忙跳起身来,来到一片荆棘丛内蹲下。
“早知道是这个样子,当初还不如真心降了关东军,起码还能吃饱肚子。”荆棘丛内,早已蹲了好几个人,其中一个低声抱怨。
“真心降了,就怕那帮官老爷们报复咱们的家人。”另外一个士卒也是压低了声音,“胡车儿将军说得对,咱们是西凉人,根在西凉,忍一忍,明天就到潼关城了。”
胡车儿没吱声,这个时候还是装哑巴的好。借着星光提起裤子,也不想去山下了,仗着脚力好,摸黑向着山顶爬去。
好在这座山不高,胡车儿上了山巅,山风猎猎,刚刚舒展了下身体,便看到不远处的山坳里,几处灯火如豆,半空中,有炊烟升起,登时大喜。
洗劫了小山村的西凉残部,第五日终于赶到了潼关城下。胡车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在徐荣面前,把丢失函谷关的经过说了一遍,其间添油加醋,夸大敌军战力之处,如果刘驹在场,估计会当场干呕。
徐荣是辽东人,机缘巧合下跟董卓混在一起,把守潼关还是奉了董卓的命令。前些日子董卓被杀,三族被诛,徐荣本来与西凉诸将就尿不到一个壶里,因此趁机投靠了朝廷。如今西凉军阀张济的部下胡车儿路经潼关,徐荣一边捋着胡须看胡车儿表演,一边思索怎么处理胡车儿这一千多人。
“胡车儿将军,”毕竟曾经是一个战壕的,徐荣决定放胡车儿走,不过一千西凉兵嘛,呵呵,老子留下了,“自董太师惨遭吕布贼子毒手后,王司徒把持朝政,听闻李傕、郭汜二位将军正纠集了兵马,准备反攻长安。张济将军与李、郭二人素来不睦,想必你也是知道的。故一旦李、郭得势,张济将军恐无立锥之地。依我看来,将军不妨留在潼关,坐观成败,到时也可助张将军一臂之力。”
这话是什么意思?胡车儿虽是胡人出身,并不傻,心中暗想,我的故主在长安,以你的说法,随时可能遭到危险,让我留在潼关有个屁用?越是这时越要表现出自己忠心故主,不惜性命的样子来,“多谢徐将军好意。只是张济将军乃是俺的恩人,恩人有难,胡车儿就是粉身碎骨也要追随在侧,不能不顾做人的大义。”
“我素知将军忠义,既然如此,”徐荣嘿嘿一笑,“那就让将军西去。不过潼关目前正缺少人手,这一千士卒就不能跟随将军了。”
“这...?”胡车儿这才反应过来,原来留我是假,夺了我的士兵才是真,娘滴,怎么办?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等我请了贾先生回转洛阳,一定告知主公,活剐了你这老贼,不过单丝不成线,“徐荣将军既然想要这一千儿郎助守潼关,胡车儿哪有不答应的道理?不知俺的亲兵能否随俺离去?”
谅他不过小小校尉,能有多少亲兵?徐荣腹诽了句,开口说道:“将军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