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如缚神钉的枷锁就悬在黑暗之中,仿佛漆黑的天穹,它在灰烬的堆砌下呈现隐隐的血色,色彩在几秒间不断地变换,看起来又像是某种生物的巢穴,寄存于虚幻的空间之内,渴望再生。
无数细小的手掌从碎裂的角落里长出,密密麻麻的,塞利安冷冷看着,如同在与什么魔鬼对峙,微小的灯光错乱开开,打在他脸上,两者其实是相同的生物。
十余秒后,猛烈的赤光迸发出来,眩目而森冷,早已老化的设备也都亮了起来,并开始了运行——这死气沉沉的世界像中了邪一样,围绕着一个不怀好意的侵入者者打转,像仆人般提供所有服务,简直令人毛骨悚然。
下一个瞬间,那位“塞壬殿下”从破败的幻影中浮现出来。
并不是真实的人,而是亚空间的数据投影,以这个角度来看,这远古世界的“神明”真是人类黑暗幻想中最恐怖的形象。
她坐在庞大无匹的王座上,浑身长满了鱼一般的眼睛,每一个都牵扯着丝丝缕缕的细微引线,伸展着这座神城的防御系统——一个深渊之中的玩具,它无数变形的触手……正在抚摸着每一位信徒和奴隶的头颅,或是贯穿他们的身体,好随时吞食和把玩。
而操纵一切的只是个严重腐烂的人体,像是一大团漏气的肉块,受到了难以想象的虐待和折磨,身体的很大一片插满了手术刀、试管、火钳和针筒之类的东西——是如此的肮脏、恶心。
她还带了个翅膀似的王冠,就在这时间流速极慢的空间里活着,经历一次又一次的悲惨。
穹顶遮天般的枷锁消散了,尽管很快还会再长出来,但这让她得到了短暂的自由。
塞利安知道她会回应的,一个神城的防御系统,虽然处于严苛的控制下,但肯定能感受到另一位“新神”发出的信号。
他看着海妖的面孔,她已没有眼睛,两个腐烂的空洞正在盯着自己。
这面孔曾是某个种族的耻辱,所以被卖给了启示录。
接着就成为了神城不可缺乏的一部分,一位存在传说里的“神明”,并且被制作得很成功。
祭司们都说她是个非常幸运的人,现在成为神了,可算是熬出了头,还能跟自己的“家人”住在一起——说的确实没错,在他们眼里来看,塞利安也得感谢这些好运气,至少比那些动不动就暴毙的奴隶好。
她只要老老实实地听话,就能一直走在这条明亮的人生道路之上,只要不逾越规矩,顺从而沉默地接受一切就好。
但总有人不能一辈子待在某个地方,这再正常不过,而她也受到了惩罚,被当成一个无穷的资源攫取,坠入无法逃离的地狱。
“塞壬……我就这么称呼你吧。”塞利安说,那空洞的眼窝仍在看着他,“我们合作吧。”
对方没有回答。
几只扭曲的“手”爬了过来,在绚烂的灯光下如同鬼影,又浸了太多死人的味道,太多的痛苦和压迫了,是一个个病态绝望的怨灵。
塞利安没有躲开,只是继续说下去。
“我想要你这套系统的所有权限,以及防火墙稳定程序的代码。”他说,“你之前给我的同化级别已经过期了,我拥有进入管理员网络的机会,可以模拟出整个神城的形态,等权限兼容完后,也能让你好受一些。”
这就是他想到的新办法,只要得到塞壬系统的授权,并且由此作为路径近一步入侵祭司殿。全方位检查系统的兼容性完全足够吃下这东西,作为母系统,它最强大的就是兼容功能,只要有那个防御授权,自己就能看到整个神城的一切。
操作起来当然不是件简单的事,但他会做到的。
过了一会儿的时间,海妖才说话。
她问道:“真是有趣啊,你是神曲的职员吗?我这些天杀了好几个,他们死得都很精致。”
那声音嘶哑得跟从地狱里传来似的,语气也像谁在说自己非得吃某种生物的肉,并且必须做到几成熟,不然都不够高档。
塞利安没回答这个问题,对方又继续说道:“我知道阿卡姆城的人已经想攻破这层空间了,但情况已经不可收拾了——你应该不什么官方机构的人,要么就是新闻社的记者——不过都无所谓,没人愿意来救我。”
她顿了顿,笑了一声,真如同恶鬼那般,内里只有黑暗漩涡的倒影。
“你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