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处于沉眠之中,塞利安仍固执地保留一部分精神放在赫卡忒的神殿之中。
遮挡的穹顶终究还是破碎了,雾中的怪物立马扫开迸溅开来的碎片,挡在绮莉的身前,免得她受到什么损害。
那人一身高贵奢侈的长袍,就这么蜷在废墟中,此时的场景简直就像俗套电影里那种怪物和公主的搭配。
但并非如此。
他所守护住的人是一个更为恐怖的存在,经历了无数岁月折磨,是一个毁灭之神,联邦时代的杀人武器,一个噩梦般的存在,他们不惜代价把她藏起来,以免引起动乱。
只有这样两个走投无路的同类,才会感知到彼此的爱意。
在她靠近之时,忽然有一块祭司的残躯从天顶掉下,落在绮莉跟前。
这玩意甚至还在蠕动,但紧接着,后者瞟了它一眼,立马有大片银白色的火焰升起。
在下一秒的时间,一根原本停息下来的节肢也猛地腾起,插进它的躯体,把这秽物拖入亚空间,到处都是血肉焦灼的刺鼻味道。
这地方早已千疮百孔,可仍有大量的怪物肢体重新爬起,不约而同地挡在绮莉前方,试图避免被那人看到更多血腥的场面。
那些祭司被折磨得很惨,场面跟限制级血腥片似的。
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触碰这伤痕累累的东西——它颤抖了一下,似乎想躲开,但又与内心的想法形成矛盾,所以有点茫然。
“已经没事了,你做得很好,你拯救了我。”那人用一种几乎是在安慰入睡小孩的口吻,轻轻地说,“你一直是个很好的人,我知道你能做到的。”
塞利安张开双眼。
他眼眸有那么一刻呈现出空洞的银白景象,接着又变回灰黑。
他觉得自己大脑深处生长出许多相同的痕迹,无法剔除,但却是无害的,只是越发有种即将变质的感觉。
他彻底苏醒了过来,感觉不到那种束缚的僵硬感,奴隶系统早就崩灭了——他不确定在昏迷的过程里发生了什么,但知道是绮莉做的。
他觉得自己再也不是以前的塞利安了,不再是那个渴望追求正常生活的普通人——奈亚拉托提普提供的力量和远古虫后的加持让他从灵魂里变成了畸形的怪物,内在保留的一切都变了,连人类最初的形态都丧失了。
但没事了,已经完全没事了。
他守住了这仅有的宝物,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