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犹豫的,我握住折叠刀,扣动了它的快开钮。
我不怕。
早已不记得整个过程是如何发展的,只记得血。
漫天漫地的血,我的眼前是红的,目光所及之处都是红的,温暖的血喷溅在我的脸上,腥气在四周笼罩。
世界进入了全然的寂静,仿佛进入了另一个平行时空。
一下接着一下,一下接着一下……
我骨子里的暴虐欲被完全释放了。
我要捅死他。
捅死这个畜生。
捅死那帮骗子
捅死这群牲口王八蛋。
捅破、捅穿、捅烂这个操蛋的世界。
突然手腕上传来了一阵剧痛。
是池枫,他掰开我的手腕,夺走了刀,滴着血的刀尖来到了我的颈边,处于求生的最后本能,我一把攥住了刀刃。
刀锋切入掌心,但我一点儿也不觉得疼。
我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正顺着刀刃汇入刀尖,一滴一滴地流到我的脖子上,从脖颈滑落,如一条绳索,迅速地、用力地、致密地绞住了我的脖子。
梁墨冬,梁墨冬……
濒临死亡的这一段时间里,我一直一直都在想他。
想那个跟在我的身后,一跟就是几个小时的男孩子。他既怕我出事,又怕戳破我的自卑,在漆黑的夜里,无声无息地守护着我。
他不知道我身上总有伤,一挨就痛。他只知道我嫌弃他,回避他、连胳膊都不肯让他碰。他因此而受伤、怀疑、心碎……可他不质问、不接近也不强迫……在一拳之外的距离,沉默而温柔地爱护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