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和帝想到自己只在每月的初一十五才来凤仪宫,其余大部分时候都陪着姜贵妃,心中不禁生出了几分歉疚。
他忍不住打量陈皇后,她生得明艳大气,其实也是难得的美人。
只可惜,他更爱姜贵妃那样的妖媚长相,姜贵妃也总能让他销魂蚀骨。
不像陈皇后,美则美矣,却过分端庄守礼,总是让人提不起兴致。
泰和帝在心中暗叹了口气,还是放开了陈皇后,然后亲手扶了她坐下。
“梓童可听说了外头的消息?”
陈皇后不解地看着泰和帝:“难道京城里又出了什么事情?臣妾一直待在后宫,并未听闻什么消息。”
泰和帝只好将谢修落水,揭露当年洛氏惨死真相,还有陈芳给他下蛊的事说了出来。
陈皇后听得骇然色变:“姐姐怎能做出这样的事?这也太过残忍歹毒了!”
泰和帝不禁有些意外,他虽然知道陈皇后端庄守礼,从不为陈家谋取好处,却也没有想到,她在知道陈芳做的那些事情后,竟然能够说出这样的话,完全没有要包庇陈芳的意思。
他忍不住说道:“她毕竟是你庶姐,倘若被带去衙门查问,将这些事摊开在天下人面前,难免要影响你和陈家的声誉。”
陈皇后脸色难看,瞧着十分生气:“那陛下打算如何处置?总不能因为她是我姐姐,就包庇于她。
既然谢修是在国子监落水,他的妻子和岳父又在国子监里说出了那些事,想来消息早已在京城里传开。
陛下若是不处置,让人如何看待陛下?总不能为了我那做错事情的姐姐,影响陛下的声望。”
泰和帝沉默了一阵才说道:“你父亲之前进了宫,希望让她病死谢罪。不过朕没有答应,朕想听听你的意思,她毕竟是你姐姐。”
陈皇后苦笑:“臣妾若是说,臣妾现在宁可没有这样的姐姐,陛下会不会觉得臣妾太过薄情?”
泰和帝连忙说道:“朕岂会这般想?她作恶太多,你不愿认她这个姐姐,又哪里是你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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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皇后再次苦笑,随后起身来到泰和帝面前,直接双膝下跪。
泰和帝想要拉她起来,她却说道:“陛下,请听臣妾一言!臣妾未能管好家中姐姐,让她犯下大错,臣妾犯了失察之罪!
如今大错已经铸成,而且消息既已传开,便不宜再秘密处置。臣妾肯定陛下,命令三司会审,彻查当年洛氏和洛家人之死,还他们一个公道,也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泰和帝心中本就有了决断,如今听见她说,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他心里立刻生出了逆反的心思。
他是天子,凭什么要给天下人交代?
天下人都是他的子民,理当服从他的一切指令,而不是反过来要求他这个天子!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岂能乱了纲常?
于是他沉下脸色,不悦地说道:“此事不可!一旦让三司会审,你和陈家必然要因她蒙羞!做错事情的是她,你在宫中,又不知晓她做的那些事情,何错之有?”
顿了顿,他又说道,“虽然她的确该死,可她毕竟是谢修的继母,一旦病死,谢修还得为她守孝,无法参加这次的科举。
这对他而言,实在有些不公。不如让谢允将她休弃,再送她去陈家家庙,从此长伴青灯古佛,每日抄写经文,念诵佛语,为洛家人念往生咒,为你祈福。”
陈皇后悄悄捏紧了拳头,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泰和帝的这个处置,看似留了陈芳性命,却分明堵住了陈家的后路。
陈芳一旦被谢允休弃,她和陈家如何还能保全颜面?
而且她若是被送进陈家家庙,陈家又岂能再将她除族?
果然,这次蛊虫的事还是让他疑心上了陈家,所以才会借由陈芳之事,给陈家警告。
不过,他没有答应三司会审,想来还是不希望她和陈家太过丢脸。
陈皇后垂下眼眸:“陛下愿意留姐姐性命,是陛下仁慈,臣妾只怕,谢修并不想要这样的处置。”
泰和帝不悦地冷哼:“他一个小小秀才,难道还想翻天?有本事,他就亲自去衙门状告陈氏跟谢允!”
陈皇后这次没有接话,她埋着头,微微勾起了唇:谢修自然是不敢去的,这可是大不孝!
谁知才过去一晚,两人就被狠狠打了脸!
谢修虽然没去衙门状告陈芳跟谢允,可洛氏族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