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老先生被噎住,想了一会儿才又憋出一句来,“可是姐姐你不是答应不凶我的么?”
口吻之委屈,是薛沉鱼这个局外人听了都会脸红的程度。
她不由自主的在脑海中将自己代入吕老先生和齐夫人吵嘴的情景中。
对面的人变成了司徒祯的脸。
他看她的眼神,水雾潋滟,眼眶微红,嘴唇因为委屈而微微抿着。
这个念头闪过脑海,薛沉鱼简直有如雷击。
她暗暗一抖,不自觉的就看向了司徒祯。
却发觉,他也在看着她。
眼眸带笑,嘴角却抿着,莫名透着几分委屈可怜的味道。
正好和方才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念头一模一样。
这一瞬,她自己都呆住了,一时竟分不清楚自己是冒犯了这位世子爷,还是自己被冒犯了。
“你今天要不要收薛淮这个学生?”
后堂里,齐老夫人因为太过震惊而半天没了声音,还是个不服输的性子,很冷便缓过神来,又抓着吕老先生问。
吕老先生姑他有自己的顾虑,如今他已经退下来了,他不想轻易的再收什么学生,主要还是不愿意跟朝廷那些复杂的关系牵扯上。
他更是想单纯的教书育人,不要牵扯利益关系。
齐夫人便说他,“说什么牵扯不牵扯利益关系的,人生在世怎么可能没有利益关系,你从年轻的时候就天真,这个年纪了还天真。”
“就只是看看功课,收个学生而已,怎么就扯上利益了?你这脑瓜子里就是想的太复杂。”
吕老先生被怼了也不高兴,便又回嘴了。
他们夫妻俩越说越生气,眼看着就要吵起来了,又听见一群丫鬟婆子的冲进来劝架。
说了一缸子缓和打圆场的话,边劝边把人拉走,后来越走越远,声音便听不清了。
只依稀能听见的对方还是在斗嘴。
这下,正堂里的众人更是不知所措了。
薛淮靠近薛沉鱼,用只有他们姐弟能听见的声音说,“阿爹阿娘将来老了,应当也是如此。”
薛沉鱼只能敷衍的说,“大概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