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没有燃油灯温暖,亦无炭盆的炽热。
犹如利刃般刺骨的寒意无孔不入,渗透进每一寸肌肤,使得蜷缩在角落里的人不由自主地颤抖,那在夜色中略显青白的脸色,透露出他此刻的寒冷。
然而,他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发出半点声响,甚至连身体都无法动弹。
屠苏旻轻轻转动着手腕,语气平静得听不出任何情感波动:“父亲,你觉得这种挨冻的感觉如何?”
不等对方回答,他便是嘲讽道:“这并非冰冷的河水,亦非锋利的刀刃,不过是少穿了几件衣服罢了,想来也不至于太过难熬吧?”
屠苏烨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会被自己的亲生儿子如此对待,心中的怒火如同火山般爆发,却又无法动弹分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屠苏旻注意到他父亲呼吸逐渐加重,面无表情地垂下眼帘,淡淡地说:“父亲,你无需白费心机。”
“这点的穴道手法是大伯亲手传授的,除了我之外,屠苏家也只有大哥能够施展,但你昨日却害得大嫂掉入冰河之中,大哥又怎会来救你?”
“我并不想走到这一步,父亲,你为何要逼我至此?”
从天堂坠入地狱的感觉,任何人都不愿接受,然而每个人都在努力地生存。
他可以忍受父亲的责骂,也可以装作轻松自在,忍受生活的磨难,但他的父亲怎能对母亲的性命下手?
这让他如何能够忍受?
屠苏旻飞不愿回顾昨日的种种惨状,眼中涌动的寒意犹如锋利的冰锥般刺骨沉重:“若非逼不得已,我又怎会如此对待父亲?可是,我已多次劝诫于您。”
“您既然作为父亲如此无情,我还能有何良策?”
“父亲,既然您无法主掌二房,那么今后的母亲和旻洋也就不必劳您挂心了,听我安排,依我所言行事,好吗?”
在祖母的庇护之下,父亲似乎永远无法成熟。
然而,当这道门关闭,他被逼无奈显露出的忤逆与不孝,又有几人能够洞悉?
从此刻起,二房的主宰将由他接手。
纷飞的雪花之下,屠苏家的宅邸沉浸在一片寂静之中,持续了数日之久。
在这期间,屠苏烨始终未曾露面。
幸而除了老夫人之外,其他人亦懒于过问过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