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了。
这个倔强不服输的家伙,在自己生命的最后关头选择了这样一种壮烈的方式,来兑现了生命的意义,我看着倒塌下来的碎石,犹如雨点般轰隆隆地倾泻,直至将他整个人都覆盖了起来,眼眶莫名就红了,对这老头的敬意也在刹那间拔高到了顶点。
其实他完全可以不用死,只需要静悄悄地躲在沼泽峡谷,不理会外面发生的事,便可以平平静静地度过残生,甚至找到脱离白山的机会。
可他毕竟不是个甘于平淡的人,生命的最后关头,还是选择了一种轰轰烈烈的方式,来为自己悲剧的人生写下句号。
我的泪水在恣意奔涌,脚步却一刻都不敢停下, 靠着老头付出生命代价制造的机会,埋头狂奔向了那条小路的尽头。
周边到处是震动的石壁,还有石壁上扑簌簌掉落的碎石,我和阿芸一边狂奔,一边躲避着乱石的倾泻,不知道跑了多久,总算脱离了狭窄的山谷空间,转而来到了一片高低起伏的山脉下面。
这里应该就是白山的出口,我依稀记得那天晚上,自己就是跟随孙俊从这条路潜入的白山。
左边不远处就有一条分岔的小路,左边可以通往五毒教的总部,右边那条路则蜿蜒往下,连接着一片茂密的野竹林。
没记错的话,只要穿越这片竹林,就能返回同兴镇。
竹林有蛇,到处都是剧毒的陷阱,可现在的我却顾不上了,搀扶着阿芸走向竹林深处,本想一鼓作气脱离这个鬼地方,奈何走了不远,阿芸却再次发出了一道轻哼,我扭头一看,发现她脸颊充满痛苦之色,原本得到压制的寒毒似乎隐隐有了发作迹象。
我有点慌,赶紧把人搀扶到一块石头上做好,询问阿芸感觉怎么样。
她小脸微白,摇头说没事,只是刚才经历了剧烈奔跑,导致气血上涌,才会感到身体不适。我很无奈,虽说她冰蟾的副作用得到了一定的压制,但她目前根本没有办法行气,身体状态甚至都不如一个健壮的成年人,实在不适合长距离的奔逃。
我对阿芸说,“我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等恢复些体力再走吧。”
阿芸却满脸倔强地把头摇了摇,说不,不能因为自己再连累到我,“刚才那个老伯就是为了掩护我们逃跑才死掉的,我不希望再拖累到你。”
接着她对我说,不如你先跑吧,我可以找个地方躲起来,等到身体恢复一些之后再找路出去。
我听完不禁苦笑起来,以她现在的身体状态,别说甩开五毒教的追兵,能不能独立离开白山都是个大问题,我怎么可能单独把人留在竹林?
想到这儿我索性一屁股坐下来,说不管了,跑了这么久,就算骡子也该歇一会儿了,咱们选择的通道还算隐蔽,敌人应该不会这么快追上来。
阿芸低着头没说话,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发现她表情有些复杂,一直垂头仿佛在思索着什么一般。
又过了一会儿,我们狂跳的心脏渐渐平复下来,我揉了揉发酸的大腿,正准备去旁边弄点清水过来,这时候却听到竹林里传来许多沙沙的响动,没一会儿就有一些不太好的气息朝这边蔓延了过来。
我眼皮狠狠跳动了一下,意识到可能是追兵来了,赶紧退到阿芸身边,用力把人拽起来,正打算朝的竹林后面跑,可追兵来袭的速度比想象中更快,尽管我没有看到追来的人是谁,却明显感觉脚下腐烂的竹叶和草堆里有什么东西正在奋力游动。
距离被迅速拉近,很快草堆中蹿出一条半尺长的剧毒蜈蚣,犹如闪电般扑向我的脚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