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的死法很凄惨,这个曾经伫立在蛊道顶峰的家伙,到死的时候居然连一具完整的尸身都没有,整个虫壳都融化了,就连那八根看似粗壮的节肢手臂,也在金蚕蛊的神光笼罩下陷入腐烂,变成了一滩绿色的脓血。
虫壳下面覆盖着一具迷糊不成型的尸体,没有四肢手脚,仅有一个人类的模糊躯干,与蜘蛛的肉身接连在一起,被数不尽的浓浆包裹着。
“这就是大祭司本来的样子,也太恶心了吧。”
刘媚不自觉地捂住鼻子,露出反胃的表情,麻姑也忍不住苦笑一声说,“三十年的黎贡还没有这么疯狂,只是接受不了自己的失败,才会不顾一切地把自己改造成这个鬼样子,他抛弃了身为苗人的尊严,落到这个下场只能是活该,咦……”
话音未落,我们却在那摊散发恶臭的粘液下瞧见了一种黑色的发光物质,林远忍着恶心,用剑尖挑开了这具不成型的尸体,很快就在虫壳下的胃袋中发现了一块还未被消化掉的黑色晶石。
石头散发着纯净的黑色,上面的气息显得阴寒又渗人,我目睹这一切,脸色骤变道,
“是阴玉,看来五毒教的人进入万毒窟的最终目地,就是为了得到这些阴玉,通过对阴玉能源的炼化和吸收,掌握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
麻姑微微叹气道,“这些害人的东西实在没有留存下来的必要,还是尽快毁掉比较好。”
说完,她从怀里摸出一把绿色的粉末,轻轻抖手所在大祭司的尸身上,很快虫壳就散发出滋滋的声音,浓烟弥漫,这位不可一世的五毒教大祭司也逐渐融化,彻底成为了一滩脓血。
做完这一切,麻姑又开始捂着嘴唇咳嗽起来,这次咳嗽比以来得猛烈,持续了将近半分钟,芭珠赶紧替她拍打起了后背,等到麻姑停止咳嗽之后,又再次喷出了一口粘稠的老血来。
她变得更加苍老了,脸上褶子肉成堆,布满了深色的老人斑,虚弱到连站也站不稳。
我和林远都是一阵黯然,麻姑的身体本来就很差,这次年一直靠着虫池来维持生命力,刚才和大祭司的一场战斗,已经耗光了她最后的精血,估计生命只能用的天来计算了。
芭珠则是一脸难受,轻轻用手帕擦掉麻姑嘴边的血迹,眼眶通红,却说不出话来。
麻姑自己却把生死看得很淡,默默摇头说,“不用为我觉得可惜,能活到这个岁数已经很不错了,现在我们已经击退了苗寨的敌人,至少十年内,寨子不会遭遇任何威胁,我也终于能够心安理得地闭上眼睛,享受本就该享受到的平静了。”
芭珠擦着眼泪说,“您死了,寨子的未来……”
“寨子的未来自然有比我更年轻的人来守护,能够看到你们的成长,我就算踏上奈何桥也能瞑目了。”
麻姑脸上浮现出一抹慈祥,轻轻伸手擦拭掉芭珠的眼泪,说傻丫头,人总有这一天的,你应该学会去接受,还有……原本我选定下一任继承者应该是你,只是、咳……你心里还有牵绊,我一直都没想好到底要不要把守护苗寨的重担交到你身上,现在好了,阿芸已经获得了虫池的认可,比你走一步到达那个境界,以后苗寨就交给她吧,你也能卸下重担,去过自己真正想过的生活。
听了麻姑的话,我们才骤然想到什么,纷纷抬头看向了那团白光的光晕。
那东西承载着阿芸的意识,仍旧静静地漂浮在我们头顶上,犹如一轮圆月,将周围的夜幕全都驱散开来。
我在白光中捕捉到了一股纯粹的意识,的确是属于阿芸的,只是比起曾经那个天真散漫的小丫头,此时的她已经变得无比的冷漠和淡然,犹如代表月光的女神,是那么柔和澄净,却又散发着不容接近的冷漠和孤傲感。
“走吧,跟我一起进神庙,相信现在的阿芸也很想再见一见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