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头来,两手空空。空得他怀疑自己并没有热烈的来过,而只是这世间的一个过客,刚好就遇上了这场大起大落的戏,又恰巧成为了戏中人。

现在,戏散了。

他丢下信笺,带着曲终人散的清明眼神,抬头看四周,这是一间巨大的书房,他的书房。

书房里,躺着跟了他半辈子的女属下非晚。

他哑着嗓音唤道:“非晚。”

地上浑身是血的人,没有回应他,他探了探鼻息,非晚已然没有了生气。

他慢慢收回了手,发出低低的,无奈的,连串的笑:果然是一场戏,曲散,人亡。

他笑着走出书房,贺恭年迎了上来,刚要责备叔父为什么死活不肯将六城掌管权给他,就被叔父满头枯燥的白发,和苍老了十几岁的年迈老人模样吓到:“叔父,你怎么?”

贺伯巨用清明又淡然世间一切的眼神看向贺恭年:“我们贺家满门被杀时,女眷实施的是绞刑。我杀回先朝皇都的时候,唯有我的奶奶,因绞刑不彻底还剩下一口气,奶奶对我说,让我们贺家男儿,宁做下贱商人,也不要再走仕途,因为高处不胜寒,容易祸及满门。”

说完洒脱离去。

贺恭年被最后一句话,敲击进心灵。他瞬间明白了叔父,不重用他,也不将东渊传给他的原因。

可即使知道了原因,他也还是想要高高在上的权利。

因为,他是贺家子孙,是前朝将门贺家后人!

“叔父!”贺恭年大喊,想要将想法,告诉叔父。

然叔父那满头的白发,融进漫天的雪花里,与大自然融为一体,仿佛羽化而去,又仿佛从未来过这世间。

他有一种错觉,那便是叔父再也不会回来了。

在之后的很长时间里,他才发现,今天不是错觉。

叔父真的再也没有出现过。

东渊失去了叔父坐镇,也因此陷入他和王古茗无止境的争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