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西城没睡,站在阳台。
靠在栏杆上,看着窗外无边的夜色,面色冷沉地从口袋里拿出烟盒,从里敲出一支。
单手拢着火苗,火光映照出他冷峻的面部线条。
垂下的眼睑,在火光下,晦暗不明。
一阵风吹来。
火苗被吹得晃了晃,灭了。
傅西城眉头蹙得更深,烦躁地把打火机和烟盒一起丢到一边。
放在手边的手机响了。
是陈漾的电话,他立刻拿起,接听。
“傅总,人已经送到警局,刚做完笔录。他已经认罪了,没提苏小姐,苏小姐不会有事。”
“嗯。”
傅西城低低应了一声,便切断了通话。
陈漾挂了电话,继续去处理后续。
他从傅总十岁就跟在了他身边。
傅总从小就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他最厌恶的就是上不了台面的手段。
商场上,傅总雷厉风行,却从未用过下作的手段。
在京市,他权势滔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但这么多年,傅总这还是第一次动用自己的权势。
打破原则,用手段保住了苏小姐。
……
程沐烟回到房间。
想着关在地下室的苏听晚。
上次,她把苏听晚送进拘留所。
才关了几个小时,西城就心软,让陈漾去捞人。
这次……
想着刚刚苏听晚的哀求声,如果西城下去,听到,她不确定,西城会不会一时心软,轻易放过苏听晚。
她不能允许。
程沐烟看了一眼吃了药躺在床上睡得正香的程若棠。
走到这一步,苏听晚已经被关进地下室,这是西城在亲手给她送机会,她怎么能放过?
哪怕知道糖糖睡了,傅西城不会主动进她房间,程沐烟还是以防万一去反锁了门,随后走到程若棠身边,脱了她的睡衣,把人抱进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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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开着暖气,温度适宜,但脱光衣服,程若棠还是抖了一下。
睡梦中的她下意识往程沐烟的怀里贴了贴,虽然程沐烟对她算不上好,但是,从小她只有程沐烟这个妈妈陪伴在身边,程若棠骨子里,很依赖她。
但她的亲近,程沐烟并没有心软。
抱着程若棠,她快步走进浴室,打开淋浴开关,调到冷水,并关掉了卧室里的暖气。
没了暖气,浴室里的室温很快降了下来。
程沐烟看着冷水注入浴缸,手碰到,冻手指疼。
怀里的程若棠感觉到寒意,更往程沐烟怀里缩,冷的牙齿直打颤,嘴里呓语,“妈妈,抱抱糖糖,糖糖好冷……”
程沐烟心软了瞬间。
但想着地下室里的苏听晚,她没再犹豫,把程若棠放了进去。
冰冷的水,很快淹没她小小的身体。
熟睡中的程若棠,狠狠地打着冷战。
却因药物关系,清醒不过来。
只是冻得牙齿打战,嘴里无意识低喃,“妈妈……糖糖……好冷……”
程沐烟冷眼看着,并没有因为她喊冷而把她抱起来。
直到,她浑身冻到发紫,这才把人从冷水里抱起来。
擦干,重新穿好睡衣,把人放回被窝里。
从小带到大的孩子,程沐烟对程若棠身体很了解。
不到半小时,程若棠便发起高热。
程沐烟惊慌下床。
踉跄着冲出卧室,走到傅西城住的客房门外,抬手敲门,带着哭腔,又慌又急,“西城……西城……糖糖高烧了……”
傅西城睡不着。
他拉开门,正要下楼。
便听到程若棠高烧,下楼的脚步瞬间顿住,转了个方向往程沐烟的房间大步走去。
看着床上,脸烧得通红的程若棠,面色大变。
沈从流上次在老宅特意交待过,糖糖手术后身体并没有完全恢复。
一个高烧,很容易要了她的命。
傅西城此时脑中再无其他,看着烧得脸颊通红却在不停打寒战的程若棠,立刻弯腰把人从床上抱起来。
看着床边已经六神五主的程沐烟,沉声道:“拿衣服。”
“衣服……好。”
程沐烟脚步慌乱的往衣柜方向走,拿过厚外套,立刻跟上傅西城的步伐。
很快,三人上了傅西城的车。
程沐烟抱着程若棠坐在后车座,低头看着怀里高烧到不停呓语喊冷的女儿。
红着眼眶亲了亲她滚烫的小脸,心疼低语,“都怪妈妈没有保护好你,才让你受伤,受这个罪。”
说着,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前面开车的傅西城,脸色越发阴沉。
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可怜的小姑娘,没再管还在地下室的苏听晚,油门一踩,车迅速开离。
在车开出小区后,低着头的程沐烟唇角勾起一抹微不可见的冷笑。
苏听晚,你一个人在地下室,慢慢享受吧。
人在极度惊惧之下,心率失常会引起晕厥。
只要她拖住西城,让西城不能及时把人放出来,苏听晚是会休克死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