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已经跟妇联的那个刘大姐报名嘞,段虎外头还有正事要做的。”
“我也有胳膊有腿,没问题的,不会累的。”
“... ...”
“... ...”
季春花语罢,屋内良久都没有声音。
静到几乎可闻针落地。
孙巧云眉心仍然蹙得很深,却也不知道该说啥才好。
她敏锐地听出季春花语气中的倔强,也察觉出了她有些不高兴。
于是只得暂时沉默,然后就看自家儿子的反应。
孙巧云调转视线,只见段虎阴沉着一张脸,腮帮子都像死死地攒着股劲,足以见得他是在多用力地咬着后槽牙。
她轻叹一声,忽然起身,唇间挂着淡然的笑意,抚了抚季春花的背,“春花,你别着急。”
“咱是一家子,啥事儿都能商量着办。”
“妈知道你也是为这个家好,妈不傻。”
“你也要明白,妈跟虎子不乐意让你去,只是因为不想让你辛苦受累,妈不是跟你说了么?”
“嫁到咱家,是来做奶奶的。”
“... ...可,可我真的不想做那种奶奶。”季春花实在压不下心中酸涩,又感动又难受。
她不知道该咋形容这种滋味儿。
她正是知道妈跟段虎都疼自己,都不想让自己受累,才会更难受。
她微微下落的眼睫颤抖着,磕磕绊绊地道:“我来咱家吃得好穿得暖、睡得香,幸福得我都有点害怕。”
“我... ...我有时候总会忍不住心虚,觉得我是真担得起这么大的福气么。”
“所以我就想,哪管是做饭收拾,我多做些也是好的。”
“我多做些,就证明我也是家里的一份子。我真的不累,反而... ...反而只觉得踏实。”
说着说着,季春花眉心却逐渐松开。
眼神中的迷惘也逐渐散去。
恍若拨云见月,心中逐渐变得清明。
她蓦地抬头,诚恳又正式地发问:“妈,段虎。”
“就让我去吧,行不?”
孙巧云听得既心疼又感动,作势伸手想搂搂她,喟叹着叫她的名字,“春花啊——”
“妈。”
段虎骤然起身打断,沉哑着嗓子不容置喙道:“您先回屋儿。”
“我跟她唠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