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阁老养尊处优数年,哪里受得了这么粗暴的对待,脚下的步子踉踉跄跄的,没走几步路就披头散发,狼狈至极。
绣衣卫根本不讲情面,管他是什么人,押着他就闷头往前走。
外头停着一辆马车。
简陋至极。
一般的犯人是没有这样的待遇的。
但是秦阁老毕竟年纪大了,怕他耽误时间,陆乘渊这才叫人随便弄了一辆马车过来。
至于坐着舒不舒服,那就不是他要管的事儿了,他只要赶紧把人送进宫就行。
陆乘渊利落地翻身上马,带着队伍往皇宫而去。
绣衣卫的行动,总是引人注目。
但是外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能做的只是无端的猜测。
——
陆乘渊好容易才把这一步一喘的人送进宫,便如往常一样站在一旁。
跟他一起站在这儿的,还有刑部尚书。
皇帝的目光落在那件龙袍上,目光沉沉。
秦阁老披头散发地跪在地上,连衣裳也在押送中变得松松垮垮。
如今他这模样跟个叫花子简直没有两样,任谁都不敢相信,这人竟然是高高在上的阁老。
御书房里静了好半晌,皇帝才长叹了口气:“真是没想到,阁老还有这份儿野心。”
皇帝打量了阁老一番:“阁老这么大年纪了,就算谋得这皇位,又能坐几年呢,你那两个儿子也都不是什么可堪托付的,朕实在不能理解,阁老折腾出这么大的水花是为了什么。”
陆乘渊掩在凶兽面具之下的嘴角微微抽了抽。
他还从没见过皇帝骂人,今天也算是开眼了。
一句话一个脏字也不见,既说了秦阁老活不长,又骂了他后代子孙不肖,不可谓不狠。
秦阁老自然也听出了他的意思,只不过他更明白,事情败露之后,等着自己的唯有一条死路。
他冷笑一声,道:“谋?笑话!若不是你,这皇位本就该是朕的!”
皇帝往后一靠,做出了一个相当放松的姿态:“朕对阁老的事情,倒是有些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