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来说,禾岑教授是师父,是医生,也是恩人,如果不是她,可能我现在住在某个精神病院里,每天吃药打针,疯疯癫癫。”
“那时候,我有精神性失语症、创伤性应激障碍、精神创伤后遗症、情感障碍、感知障碍、睡眠障碍、抑郁症、自我封闭……”
沐阳一边说,一边掰着指头数,轻飘飘的语气,好像说的不是她自己的病情。
林澈一双剑眉,紧紧皱着,向来深藏情绪的眼神,此刻的心疼毫不掩饰。
林澈抽出垫在头下的手,伸了过去,沐阳侧目过来,莞尔一笑,抓住林澈的袖子,继续往下说——
“禾岑教授觉得医院的环境对我的病情不利,所以就把治疗地点改在了她家,我妈那时候忙着打工挣钱,所以都是很早把我送去,很晚才接我回家。在禾岑教授家里,我认识了沈之行,真要算起来,他应该是在我读高中前,唯一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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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澈眸子幽深几分,原来沈之行和沐阳之间的感情远比他想象的深厚。
但奇怪的是,林澈并不很吃醋,对沈之行反而多了些感激,感激他那个时候陪着小姑娘。
“在禾岑教授的治疗下,我的病情虽然稳定了,但也一直没有太大好转,所有治疗方法都试过后,她不得已用了心理脱敏疗法,简单点说就是让我面对我所恐惧害怕的东西,习惯它,适应它,然后不再害怕恐惧。”
林澈喉结滚动了一下,开口嗓音比平时更低沉几分,“这个心理脱敏疗法适得其反了,是吗?”
沐阳轻笑一声,摇摇头,“成功了,在那以后我能对外界有反应了,开始会表达情绪,愿意开口了。”
说着,沐阳眼神暗淡几分,痛苦的回忆让她抓着林澈袖子的手不自觉攥紧几分,“只是这代价有点大,我应激反应很强烈,情绪崩溃,自我伤害,要不是病了太久身体弱,撑不住晕过去了,可能我会把自己熬死……”
“林警官,你知道吗,我妈妈的膝盖之所以会变成这样,一半的原因是我造成的。”
沐阳说着,眼泪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我快把自己熬死那几天,我妈就在门外,跪着哭着求我,求我吃饭,求我喝水,求我出去看看她,求我一定要活下去……”
沐阳白嫩的小手不停地擦着眼泪,但那眼泪好像怎么都擦不完,“所有人都说,我病了,不怪我,但我还是没办法原谅自己。”
林澈眼里泛起血丝,不停地吞咽,喉结滚动,他本就不善言辞,现在更是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可心疼的感觉,从未有过的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