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县令垂眉望了他半晌,终是撒开了手,深深一声长叹:“你……你这不是为难我吗?”
缓慢的背转过身,脚步格外沉重,“其实你想说什么,我心里也都有数……”
闻言,叶朔激动的站起身来,紧随在后:“既然有数,为什么不去做呢?我并不是逼着你高举义旗,公然反抗九幽殿,只是在天宫主人回来之后,向他上呈一份检举信,让他好好看看他不在的这两千多年,九幽殿主都做过什么,让他看看他费尽心思扶起来的到底是一个什么人!”
“你曾经不是也说过吗?在顾氏一族灭族的时候,你什么都没能为他们做,愧对老友,那么现在就是让你补偿的机会啊!”见郭县令一句不答,叶朔的声音也提得更高了。加快脚步奔到他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不容许他再逃避。
“你可以明哲保身一时,总不能明哲保身一世,若是顾氏族长泉下有知,难道你要让他看到,他就是交了这么一个,危难当头,只懂得龟缩一隅,退避自保的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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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没有只顾自保……”郭县令的目光躲躲闪闪,脸上的皱纹更加深邃。比起白日里的清越健谈,现在的他看起来老得厉害。
“这一次顾家侄儿流落到此,我还不是担着掉脑袋的风险收留下他了吗?只是有些事,真的是我无能为力的……”
“那有用吗?”叶朔的嗓门拔高了一倍,“九幽殿若是不倒,顾问的性命就始终是悬在腰上!”
再次拦在他身前,叶朔言辞恳切。
“有些事情,总归是要有人去做的,如果所有人都只为自己考虑,都只等待着旁人出手,那么最后的结果就是谁都不去做!这样的话,究竟何时才能彻底的根除邪恶,让那些罪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郭县令剧烈的发起抖来,绝望得就如同一个患了绝症的病人。一边是道义和自己的良心,一边是对生存的渴求,两相激烈碰撞,折磨得他形容憔悴。好半晌,他垂下双臂,老泪纵横。
“叶小友!你就别再逼我了好吗?我并不是个孤家寡人,我有自己的家人,我的一举一动,不能不为他们考虑!”
“难道只有你家人的命重要,其他人就没有家人,他们的命就都不重要了吗?”叶朔再进一步,“九幽殿生杀予夺,每一日要残害多少无辜的生命,又有多少死难者的家人在为他们悲伤落泪,这些你都想过吗?”
“郭县令,我认为你是一个好人,一个有正义感的好人,所以我才会来对你说这些话!”叶朔深深吸了一口气,“如果你还认自己是百姓们的父母官员,是顾氏一族的好朋友,就请你为铲除九幽殿,尽自己一份力量!”
这时的郭县令,早已是身形半倒,蒙着双眼,沧桑的泪水在他的脸上纵横。叶朔没有再出言追逼,他知道,如果郭县令真的是顾氏一族和顾问一致认定的朋友,如果官场生涯真的还没有磨灭他的良心,那么,他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良久,郭县令终于重新站直了身子,胡乱抹一把泪水,叶朔欣慰的看到,在他的双眼中,开始有了一种属于战士的觉悟。
“叶小友啊……你口口声声嚷着要惩奸除恶,我佩服你的勇气。但是对于九幽殿主本人,对于他的过去,你究竟又了解多少呢?”
叶朔一怔,连忙拱手道:“正要请教!”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如果真能知道九幽殿主的过去,或许就有机会找出他的弱点。正好他也很想知道,究竟是怎样的经历,才会造就出那样一个丧心病狂的魔头。难道,就仅仅是从天而降的强大力量吗?
郭县令走到一旁的矮柜前,从最底层抽出了一张卷轴,在桌上一路铺开,却原来是一张世界地图。卷面已经略微泛黄,显得颇为古旧。
“九幽殿主,是在两千多年前忽然强势崛起的。他的出身之地,据说只是一个弹丸小国。”
“小国和强大国家的差距,就像小山村和都城的差距一样,资源的天差地别,也就造成你再如何强大,都是会有局限性的。如果没有逆天的机遇,小国出身的人,将来在世界舞台上,绝对争不过出身强国的人,这是一条铁律。”
“所以刚开始的时候,对于一个小国家的人,能有这么大的成就,大家都感到很意外。不过渐渐的,谈论这件事的人就越来越少了,就连相关的史料记载也被销毁,看样子,是那一位想要掩饰自己真正的出身。”
“虽说英雄不问出处,但总有那么些人,对此是看不开的。他们恨不能把自己打造得完美无缺,好像天生就是神明钦定的统治者。”
“那个国家,现在已经灭亡很多年了,在那片土地上又重新建起了新的国家。”
“至于那个新的国家,应该就是……”郭县令抬手在地图的偏远地带画了一个圆圈。分辨出它所代表的位置时,叶朔的双眼顿时瞪大了。
“……邑西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