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闹间,人群涌动了片刻,随着几声厉声的“住手!”声响起,先时遮眼的人复又放下了遮眼的手,有人不住摇头喃喃着:“还好给人盖条被褥了!”
虽说还未挤入人群,可听着自人群中传来的议论声,也足以让人拼凑出方才发生之事的全貌了。温明棠等人不由一愣,开口提议去看热闹的的汤圆同阿丙两个正踟蹰间,却见温明棠已率先迈步向人群中走去了,虽说挤不到最前头,可隔着人群的缝隙,她还是看到了兴康郡王府门前那片空地上发生之事。
却见兴康郡王府前几个模样狼狈的少女外头罩了条被子,正神情呆怔恍惚的跌坐在府前的空地上,虽是周身皆被被褥罩的严严实实了,可裸露在外头遮不住赤着的足,只一眼便能叫人猜到那几个少女被褥之下皆未着衣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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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官兵来来走走的,看着似是抄家一般,可从这几个少女依旧施着粉黛,贴着花钿的脸上,以及只发髻有些零落散乱的模样,可以看出今日这一遭事于郡王府中的这群女子而言似是未曾想到的飞来横祸。
围观众人的议论应证了温明棠的猜测。
“听闻这县主同几位表妹今日本是准备出去游玩的,”有人说道,“诺,你看她们这与平日里一般无二的穿着打扮便知晓了!”
于这些娇养府中的贵女而言,今日同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至于家中人牵涉案子之事于她们而言似是也无甚影响。却未料……
“喏,看到躺在那里的那个没?”有人指向人群中摊躺在一架纯金黑木床架上的女子,说道,“那个……便是笠阳郡主!”
温明棠尤记得上一回见到笠阳郡主时的情形:芙蓉园门口,笠阳郡主那艳丽又不可一世的模样犹在眼前。前后算来统共还不到半个月的工夫,再次见到笠阳郡主时,那位艳丽跋扈、不可一世的郡主却是恍若变了个人一般。虽说面上的妆容依旧画的精致,花钿、脂粉这些无一不缺,可那两侧微凹的脸颊以及阴翳的眼神,却衬得那昔日艳丽的美人看起来阴狠无比。
这模样……想起上回见叶舟虚时看到的那位叶家公子嚷嚷着害怕抵触的情形,温明棠沉默了下来,于那位凡事嚷嚷着找爹的叶家公子而言,眼前人怕不再是那朵艳丽的娇花了,而是可怖的泥潭。
“瘫了呢!听闻这事就是那里的兴康县主做的。”有路人指着那被几个贵女簇拥着围在正中的女子,不比迅速枯萎了的笠阳郡主,今日之难于兴康县主而言显然是猝不及防的,与芙蓉园见到的那日相比,她容色依旧美丽,只是那被被褥紧裹着的身体,以及脸上还未擦干的泪痕,昭示着她同样并未逃开今日的无妄之灾。即便身边几个一道突遭横祸的表妹簇拥着环绕着她,可她手里依旧紧紧抓着裹紧自己的被褥,嘴里喃喃着喊“冷”,那面上的神情仿佛呆了傻了一般。
“不是办案么?”有新挤进来围观的百姓奇道,“京兆府难道还会带头做出这等辱人之举?”虽是口中质问的京兆府,可围观的百姓眼睛却是落到了那躺在床架上的笠阳郡主身上。
即便身下的床架被褥依旧用着最好的那等檀木同丝帛被,被褥上绣着的大朵牡丹花依旧开的奢靡绚烂,可再艳丽的妆容、再精美奢靡的床架依旧掩盖不了床架上的笠阳郡主已经瘫了的事实。
这位阴狠艳丽的郡主显然是个对自己容貌颇为自信之人,在芙蓉园那一晚瘫了之前还有“宗室第一美人”的名头,这使得她对自己的体貌极为在意,素日里也是一直维持着那副清瘦之体,也是因着这一贯偏瘦的身体,使得她自瘫了之后,瘦的更是惊人,原本堪堪框住脸颊的面皮因着伤痛迅速凹陷了下去,瘦到凹陷的脸颊配着那阴狠的眼神衬得那张艳丽的脸看起来刻薄无比,让人只看一眼便觉得浑身一颤。
百姓这话当然不是问的京兆府,有人听出了他的意思,摇头叹道:“京兆府又怎会做出这种事?”
“喏,原本正办案搜查呢!”一旁的人开口,努嘴指向笠阳郡主,说道,“郡主突然带人冲进府中,速度之快,莫说我们了,便是正在搜查的京兆府官兵对此也是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