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玉没有去接赵大勇手里的东西，幽幽问道：“我爸的骨灰在哪儿？”

李远洲去柜子上搬来还包着藏蓝色布的骨灰盒递给她，“在这。”

叶小玉依旧没有表露出悲伤的神情，她伸手接过骨灰盒，抱在怀里，声音平静地问道：“他留了什么话吗？”

李远洲缓慢地说道：“你爸最后一次给我们打电话是8月27日晚上八点多，用旅店的电话打来的，他说手机掉了，说自己生病了回不来了，要我们照顾好你……他一直在咳，说话很费劲了，后来是和他同屋住的小伙子和我们说了你爸的大致情况……”

该说的话都告诉了，大家的眼睛在看叶小玉的表情，她似乎冷静得可怕。不像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在遭遇了家庭变故的打击下还保持着冷静，又或者是冷漠？冷情？

“这回我爸爸不用那么累了，他解脱了。”

叶小玉这句话惊呆了五个大人。

仿佛只是这么一瞬间，她突然就长大了一样。

唐红梅坐在叶小玉的左侧，离她最近，她抚上叶小玉的肩，轻声道：“小玉，我们都是你的亲人，我们会护你一生一世的。”

叶小玉轻轻地摇了摇头，凄然道：“我不哭，我爸爸享福去了。”

五个大人见此情景，都生憋着泪水看着她，一时不知如何安慰她。

叶小玉接下来的话，直接让五个大人哭出了声。

“柳阿姨赵叔叔，我爸爸的服装厂你们接下，等我当上了服装设计师，和你们一起设计服装。”

之前大家的顾虑都多余了，小姑娘的决定反而让大人害臊了。

柳叶泪水长流，她哽咽道：“好。叔叔阿姨先替你管着，等你长大了还给你。”

范梨花抹了把泪，怯弱地问了最尖锐的一个问题，“以后你妈妈要是找来了，你跟她走吗？”

叶小玉迟疑了一下，轻轻地摇了下头，“不走。我是柳阿姨赵叔叔的女儿，他们给了我父爱母爱给了我家的温暖。”

“以后……嗨，不说以后了，小玉，你心里难过吗？”唐红梅小心翼翼地问她，小小年纪，得知爸爸是在那种情况下去世的竟然没哭也没表现出伤心，她怕她会憋坏的。

“难过，哭不出来。”叶小玉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看着柳叶，

柳叶立刻过来抱住她，双手抚上她的后背，“你想哭就哭吧，阿姨保护你。”

叶小玉这才在柳叶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哭声凄婉，令人心碎。

其他人跟着哭起来，压抑憋屈地哭着。

许久，柳叶才说：“小玉，以后我就是你妈……”柳叶想起叶小玉不愿提“妈妈”两个字，那就让她以后叫她“娘”，“以后你叫我娘，好吗？”

“娘！”叶小玉哭着大喊了一声，好像许久没见娘了，想得真切想得发疯似的。

这一声，把大人们的心都喊痛了。

李远洲和赵大勇两个大男人闷声哭得很痛苦。

谁也不知道，李萱萱在门口偷听，捂着嘴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