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赤岩沟,石壁上,凿刻着岩画,有马、鹿、狼,还有决斗……
一个军士很有兴趣地刻出了一个女人的轮廓。
另一个军士夸奖:“嗨,还真像。”
又一个军士提议:“再刻个男人,不然女人多寂寞。”
那边的空地上,训练间隙的士兵们要么坐着休息,要么比划着在互相切磋搏杀技能。
野狼战队分成若干小队在训练摔跤、搏击等军事项目。
旁边的靶场,一队特意选拔出来的军士在兰诺的带领下手持弓箭练习射箭。
兰诺指着前方的标靶在示范:“大家看到没有,假如我手里这支箭带有鸣镝,那么在我射出去的时候,大家都要跟进,听到没有?”
队员齐声:“听到了。”
兰诺将箭射了出去,几十支箭也跟随飞了出去。
兰诺翻身上马,到标靶前数了所有中矢的箭,以及部分脱落的,他皱了下眉。
回到队列前,兰诺威严地说:“少一支箭,谁的没有射出?”
一个魁梧的汉子站出来:“报告,我的弓拉断了。”
兰诺气不打一出来:“我告诉你,若王子在,你该知道后果。”
此时在边关训练营地的帐篷里,孪鞮莫都和贺兰也在谈论野狼战队事宜。
莫都说:“兰诺已经从野狼之师挑选了五十名成员,组建了一支‘虎狼卫队’,正在加紧训练,以后他就是这支卫队的头领。”
贺兰说:“兰诺性格虽说绵软,但打起仗来绝对不含糊,把‘虎狼卫队’交给他非常合适,他会绝对忠诚殿下的。”
莫都又说:“如果可能的话,野狼之师规模应该再扩大些才好。”
贺兰回应说:“目前这三千人的规模因不小了,只要训练好,完全能抵得上万人。再说草原上散落的年轻牧民就这么多,出来平时的放牧,还要应对王庭的征召,规模大了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就这我感觉右贤王和军师已经察觉到了赤岩沟的情况。”
莫都一惊:“这怎么可能?赤岩沟很封闭,消息怎么传出去的?”
贺兰说:“昨日军师问我,山里的鹿群比往年多了还是少了,秋季狩猎快到了,要当心。”
莫都明白了:“军师这是话里有话呀!秋季狩猎是龙城王庭考虑的事,他这是在提醒我们哪!”
贺兰点头:“可不,我觉得也是这样。”
莫都说:“行,只要彼此不挑破,想必右贤王是默许的。”
贺兰:“暂且都装糊涂,这样最好。”
就在当天,莫都和折合曼配合,互换身份,又去了赤岩沟基地。
在一处山间的空地上,莫都在给虎狼卫队训话:“各位勇士,你们都是从野狼战队挑选出来的最精锐的‘虎狼卫队’,大家听着,在这大山深处,诸位已经训练好长时间了,今天我们就对卫队进行一次初步的检验,众位勇士随我一起张弓搭箭。”
莫都拉弓,一只鸣镝绑在箭羽上。
众队员搭箭拉弓。
天空飞过一只云雀,莫都手中的鸣镝飞翔,卫士兵们的弓箭也迅即跟进射向空中。
莫都夸奖:“好样的,这就是我莫都需要的忠诚护卫!”兴奋之余,刚刚还喜笑颜开的莫都旋即把脸沉了下来,用犀利的目光望向士兵,“ 刚才有谁没有发箭?”
卫士们互相张望。
莫都怒了,尽管声音不高,但威严依旧:“我知道有人没有放箭,因为发给每个队员的箭只有一支,射出去了就不可能再有。可有的人手里还握着箭,站出来!”
几个士兵出了队列。
莫都眼里充满寒光:“为什么不听从命令? ”
一士兵说:“王子殿下,小云雀已经在殿下的鸣镝中毙命,属下觉得没必要再……”
不等这位士兵说完,莫都已经手起刀落,喷涌的血溅了他一脸一身。
所有的士兵胆战心惊,惶恐不安。
莫都握着滴血的刀,“看到了没有,这就是不听从命令、想当然的下场。我再重申一次,鸣镝就是我莫都的指令,听明白了吗?”
卫士们:“明白,坚决听从鸣镝的指令!”
几天后,在边关山口,一支小股骑兵跃过西山口,奔驰而来。
匈奴哨兵紧张盯视。
士兵甲说:“快去报告莫都王子。”
士兵乙悄然缩回身子退回,即刻跨上战马飞驰而去。
莫都在营帐得到消息,有点惊异:“什么,来的是月氏人,为首的还是个女人?”略一思索,他顿时明白来者是谁了,“是她来了,走,出去看看。”
走出营帐,来到边关训练场营地简易的大门外空地上,月氏人停留在马背上等候。
一群手持弓箭的匈奴军士迎面严阵以待。
莫都发话了:“只放前面那个女人过来。”
旗语手摆动旗子发令。
匈奴将士列开,乌珠纵马前来。
好久不见,乌珠似乎憔悴了,站在面前,莫都的百感交集。
莫都跨出了一步:“乌珠……”
乌珠兴奋地:“莫都,总算见到你了,我好想你呀!”下了马,乌珠扑过来,冲进莫都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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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你会来……”莫都抱紧乌珠。
所有的人都在张望。
莫都发令:“这是远方来的客人,让公主的随从到军营里休息,宰羊热情款待。”随后牵着乌珠的手,“走,随我去营帐。”
乌珠紧紧跟随。
这种意想不到的重逢让孪鞮莫都眼眶湿润。
在营帐里,莫都欣喜地望着她:“你还好吗?”
乌珠攥住莫都的手,泪花闪烁:“我不好,自你走后,我满脑子都是你的影子。我想忘了你,可我根本做不到。”
莫都说:“我何尝不是呢,有时你出现在我的梦里,挥之不去,欲罢不能。”
乌珠抱紧莫都:“你走了,把我的心也带走了,莫都,我好想你,所以我就来了……”
营帐外的空地上,数口大锅架起,军士们忙着宰羊。
乌珠的那些随从望着不远处莫都的营帐,眼中露出不安的神色,悄悄议论:
——嗨,本就不该来。
——我们哪里管得住公主。
——他们倒是想真心款待我们。
——你就知道吃。
营帐里,乌珠紧紧地抱住孪鞮莫都,不愿松开。
莫都问:“告诉我,当初你放跑了我,你父王没有怪罪你?”
乌珠回答道:“哪能,如果不是我母后极力求情,以死相逼,恐怕我的小命早没了。”
莫都充满歉意地:“我欠你,我将来一定偿还你。”
乌珠问:“你拿什么偿还我?是你的人,还是你的牛羊?”
莫都一笑:“都行,只要你想要。”
乌珠轻轻叹了口气:“我怕是什么都得不到?”
莫都疑惑:“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乌珠这才缓缓道来:“你走了,我父王怪罪我,最后他妥协的结果就是要把我许配给西域的乌孙国王当妃子。”
“怎么能这样?”莫都惊诧。
“这些年乌孙咄咄逼人,我父亲也学汉人通过‘和亲’想缓和与他们的敌对关系,我不情愿也由不得我。等过些日子我就该启程了,我就是心里放不下你,才跑来再看你一眼……”乌珠满眼深情。
莫都听得心在作疼,唯有把泪水涟涟的乌珠紧紧抱在怀里。
乌珠依偎在莫都的胸前,痴迷地望着。
乌珠说:“能再见你一面,我就知足了。”
“乌珠……”莫都心痛难受。
“莫都,抱紧我。只要你愿意,我什么都给你……”乌珠呢喃。
到了夜晚,篝火熊熊燃烧,匈奴军士们载歌载舞。
火光映红了乌珠俊美的脸庞。
胡笳、琵琶、胡笛、箜篌等乐器婉转悠扬。
乌珠在场地中央围着篝火起舞……莫都满脸欣喜,坐在边上观看……
乌珠在旋转……乌珠拉莫都进场,两人扭动着肩膀有节奏地跳起了游牧人的舞蹈。
莫都明亮的眼睛……乌珠一脸的微笑……
乌珠舞跳得好,裙摆在旋转……
乐声欢快悠扬……
篝火边,莫都脸上挂着微笑,以往乌珠的身影在眼前交替……焉支山在霞光里被涂抹上了一层赤色。
——乌珠:“看,这就是月氏人的圣山,日挂而不落。”
——乌珠:“这就是红蓝草,我们月氏国的女儿们就用此施妆粉黛,美吗?”
——乌珠:“我愿意,无论去哪,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去哪都行。”
莫都眼里划过一缕捉摸不定的神色。这个时候他已经意识到,有人会拿乌珠的到来要做文章。
夜深了,在莫都营帐里,灯烛暗红,一对年轻的人儿痴情地凝望。
莫都深情地望着乌珠:“留下来好吗?”对莫都来说,他思前想后,这是最好的结果。至于放她走,会出现什么,他不知道。
乌珠说:“我何尝不想陪伴在你身边,可……我只能陪你几天,之后我必须得回去。”
莫都问:“去嫁给那个国王?”
乌珠点头:“我没选择,我不能违抗父王的旨意。你说要我留下来,你不是已经有王妃了嘛。”
莫都如实告诉:“那是他们派来监视我的。”
乌珠问:“你喜欢她吗?”
莫都说:“呼衍绮倒是个善良的女子。起初我一直在防范她,即使睡觉都睁着眼睛。”
乌珠好奇:“那后来呢?”
莫都说:“后来我慢慢发觉,她是真心想和我一起过日子,毕竟已经做了我的女人。不过她也是无奈,被她姑母逼的,但我看出她和我是一条心的。”
乌珠点头:“这我相信,一个女人一旦嫁给了男人,她就视这个男人是她的全部。”
莫都说:“正因为这样,慢慢我接受了她。”
乌珠又问:“听说你的太子身份被废了,将来你当得了狼王吗? ”
莫都哼了一声:“他们可以废长立幼,但他们废不了我的雄心壮志。要不了多久,当狼旗竖起来的那天,这天下就是我孪鞮莫都的。我发誓,我不但要做匈奴人的大单于,我更要做草原上的狼王!”
乌珠牵住莫都的手放在自己胸前:“我相信会有那么一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