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臂少年唰一下转头,眼观鼻,鼻观口。
就不该与这小子说这些的,不过,刘景浊觉得是有可能的。
一个陈青萝自认为最低也是元婴境界的剑修,与一个人品稀烂的樊志杲,很好选择。而且造化山再拉拢一个元婴修士,不就再不需要仰人鼻息?
赵长生焦急道:“那小豆子她们不是很危险?”
刘景浊微笑道:“她是个聪明人,断然不会干蠢事儿的,各何况,几百里地而已,我回去能用多久?”
哪怕回不去,两把剑可都在小丫头身旁呢。
祖师堂内,高陵叹了一口气,轻声道:“那会儿说的话,其实是谁给造化山放在咱们这儿的暗桩听的。明日一大早,我咱们就带上好礼去往造化山,一是赔礼道歉,二是问责。”
赵长生又听不懂了,转头朝着刘景浊投去疑惑眼神。
刘景浊抿了一口酒,轻声道:“首先,焚天剑派势大,若是今夜那枚造化山暗桩把消息传回去,恐怕一座造化山都会神经紧绷,觉得高陵这是要以这个由头,先把造化山收入囊中。”
赵长生点点头,“这个我懂,那为何又要去赔礼道歉,还要问责?”
刘景浊笑道:“有一句话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有人将一团黄泥拍你裤裆里,你晓得不是屎,那人也知道不是,可看起来就是啊!明日他们赶赴造化山,先赔礼道歉,为樊志杲那龌龊算计寻个台阶儿下,说不好还要当众把樊志杲揍一顿。然后那位樊小剑仙再一把鼻涕一把泪,说自己只是一时糊涂,喜欢陈青萝这么多年了,实在是相思太甚,这才做出这荒唐举动的。造化山本就没底气跟焚天剑派叫板,还能怎么样?哑巴吃黄连,受着呗!等造化山差不多愿意了结此事,高陵保准儿会语气一变,说既然小辈的事情过去了,那咱们就说说你造化山寻来个元婴剑客,砍了我爱徒胳膊,算个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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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气儿说完,赵长生早已目瞪口呆。
少年人就纳闷儿了,人真能有这么些花花肠子吗?
他没忍住问道:“接下来呢?”
刘景浊笑道:“造化山的人又不傻,等高陵问责言语一出,他们会立马儿明白怎么回事儿,明明委屈的死,还要配合高陵演戏,幸苦解释清楚,无非也就是解释说,他造化山跟我刘景浊并无什么关系。然后,高陵会半信半疑接受这个说法儿,造化山为表诚意,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帮焚天剑派对付我,说不好还会当场定下樊志杲与陈青萝的婚事,准确到日子的那种。”
赵长生嘴角抽搐不止,嘟囔着说道:“那陈青萝不就被造化山卖了吗?还有,原本还算占理的造化山,反而成了理亏的一方了?赔上陈青萝,还要给焚天剑派充当打手。”
独臂少年阴沉着脸,自言自语道:“怎么能这样?连造化山这等炼气士门派都只能吃个哑巴亏,那他们要是算计一个寻常人,别人岂不是只能受着?”
一旁身穿青衫的年轻人抬起一只手,握成拳头,微轻声道:“这个人世间的和平,归根结底就是保持一种微妙的平衡,就如同两个相差不大的拳头,你给一拳能把我鼻子打歪,我一拳能打掉你的门牙,那咱俩干架就很无聊了,谁也打不死谁,还闹的很难看。可要是那种你一拳打掉了人家门牙,人家抬手却能砍了你脑袋的,弱势一方就会很无奈,只有两个字,受着。”
话音刚落,刘景浊忽然被自己的一番话点醒。
人间最高处那座玉京天,不就是人世间最大的一只拳头,这九洲四海,炼气士也好,凡俗国度也罢,都只能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