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树叶与刘景浊忙活着搭建棚子,杨山娃已经趴在一堆干草垛里睡着了,倒是白小喵,这会儿上窜下跳,也不晓得是不是瞧见老鼠了。
这死猫,白天就趴在肩膀呼噜呼噜,夜里就跟吃了药似的,精力旺盛。
只大致搭起来个草棚子,就已经后半夜了。
刘景浊摘下独木舟靠在一边,灌了一口酒,微笑道:“钱不用担心,这老神医也是真有本事的,放宽心吧,别着急。”
杨树叶面带愧意,苦笑道:“刘兄弟,麻烦你了,你要是着急赶路就不必陪着我们了,大不了就是干一年活儿,只要能看好山娃,十年我也认。”
刘景浊一笑,盘膝坐下,轻声道:“我不着急,等个消息传来了,我才会继续南下。正好,应该还会有人来,我也等等。”
在山娃体内种下机缘的人,估计在得知山娃打通筋脉以后,很快就会赶来。等的人就是他,瞧一瞧嘛,何方前辈这般行事。
至于等的消息,是在等老大跟老二那边儿查到了什么。
类似于那位高车都护的传讯物件儿,赵坎让工部那边儿专门铸造了三份,只是三兄弟之间传讯用。都是以镜花石为基础做成的,代价极大,就这三个至多能用个十次的镜花台,足足花了五十枚泉儿才做成呢。
这趟离洲,既然必定要路过那个横贯离洲东西的朱雀王朝,那当然要查一查,当年害了干娘的,都是谁。
能杀当然要杀,杀不了,那就等等。等我刘景浊一趟归墟回来,呵,九座山头儿也好,还有害了龙丘棠溪娘亲与干娘的人,都得死。
我刘景浊可不是什么圣人,不着急,只是因为我现在本事不到家。一笑抿恩仇那种事,我可做不来。要不是怕苏崮留有后手,他能活?结果是幸亏没杀他,要是真杀了,恐怕就得掉头离开离洲。
见刘景浊已经盘膝坐下,杨树叶便再没有出声。
结果那个灰衣小童子端着一盘油饼走来,撇嘴道:“这个得算钱啊!我们本来就穷的要死,光给那孩子泡脚的药,别说二两银子,二十两都打不住。”
瞧见刘景浊盘膝而坐,小童子撇撇嘴,没好气道:“你不是练武的?咋还修起仙来了?”
刘景浊缓缓睁眼,也有些好奇,便询问道:“你就不怕我?”
灰衣小童子瞪大了眼睛,“怕你?你是不是有病?我有好多药呢。”
冲着刘景浊翻了个白眼,小童子扭头儿就走。
杨树叶也好奇问道:“刘兄弟,他为什么要怕你?”
白小喵嗖一声跳过来,躺在刘景浊腿上,两只爪子“出拳”不止。
刘景浊伸手捂住白小喵的脑袋,轻声道:“没啥,他就应该怕我才对。”
那年登明船,连那东_明公见我都犯怵,天底下的鬼物还能有不怕我的?
奇怪,真奇怪。
那小童子与当年被害时的关荟芝有些像,但又不是活死人,是个实实在在的死人啊!
天底下还有死人不是鬼的?
白小喵一声喵呜,刘景浊无奈道:“我也听不懂猫语啊!”
要是小豆子在就好了,她能听懂。
抓紧修炼啊!高低到了灵台境界你就能说人话了不是?
刘景浊分明听到屋子里师徒俩在嘀咕。
“师傅,这人咋个这么怪,坐着睡觉啊?”
“我哪儿晓得去?说不定是那种传说中到了化境的武林大宗师,就是话本小说里的屁股。”
“师傅,那叫辟谷。”
“啊?我说的就是辟谷啊?你小子耳朵长脚后跟了是吧?”
“行呗!你是师傅,你说啥就是啥。”
“对了师傅,你不是说你也是武林高手吗?当年也是打遍一国江湖无敌手,无敌寂寞,这才悬壶济世吗?那你跟他打架,谁能赢?”
“臭小子!师傅已经退隐江湖,一般不出手的。想让我出手,高底也得是个剑仙才是。”
“那,师傅,你是医术厉害呢,还是武功厉害?”
结果没等到答复,老人已经鼾声如雷。
小童子撇撇嘴,两只手各有小拇指撑起鼻孔,大拇指食指扯住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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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喽喽喽。”
刘景浊打定主意,绝不招惹那老神医。
一个自个儿瞧不出异常的人,要么是真没异常,要么就是自个儿的压根儿看不出。
看人境界这事儿,刘景浊着实不敢再信自己,特别是见过那个张五味以后。
打坐炼气,好像只是一转眼,天色已经微微亮。
刘景浊缓缓起身,卷起袖子,开始演练拳脚。
白小喵直直趴在草甸子上,看着自个儿的便宜主人打拳。
杨树叶也很快起了,没打扰刘景浊练拳,而是跑去外边儿给山娃煮药,待会儿山娃一醒就得泡脚了。
屋子里走出个老头子,头发乱糟糟,坐在门槛上就开始抠脚。扯下一块儿死皮,放进嘴里嚼一嚼。
啊呸!
老人起先还不当回事,结果越看越瞪大眼睛。
好不容易等到刘景浊演练完这八段锦,老神医赶忙开口问道:“你这咋跟我学的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