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道画面,是与姜柚一起凿开某处山峰之后,下山的画面。是一帮背着背篓,晒得黝黑的孩子,他们都不敢正眼看姜柚,估计他们也在想,是不是努力点儿,就也能穿上那么好看的衣裳了?
那个杀生无数,最终斩下丞相头颅以命换命的汉子,后来刘景浊融了他的刀。
赤诚山下的山娃,女鬼杨宝芯。
分明知道自己多半会死,却还是折返回来的甘州年轻人。
这些个交集不算多的人,刘景浊印象极其深刻。
这都是善意。
当然了,还有恶意,而且极多,极多。
人生百态,处处都是镜子。
但到了拒妖岛,刘景浊就得做回当年那个发号施令,明知道自己令箭落地就会死很多人的,将军。
此时左珩川倒是成了局外人。
刘景浊轻声问道:“
说实话,那个手持断刃的中年人,到底是谁?跟我一路,到底是想干什么?他去夫余国做什么了?”
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庄茑沉声道:“我不一样,我跟朴遁甲都是相信你的,至于那人,名叫薛障,说起名字,想必你就知道了。断剑就是他的,但剑是八百年前那场仗断的,死在战场上的,其实是他的孪生兄弟,薛目。”
左珩川叹息道:“薛障薛目,一门两剑修,斗寒洲页山修士,那场战事之时,兄弟俩也就五十而已,同是真境,天骄无疑了。据说薛障战死之后,薛目便销声匿迹了,页山也自此一蹶不振,原来死的是薛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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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场战事,死的尽是天骄。
刘景浊又问:“你们知道夫余国有潜藏大妖?”
庄茑沉声道:“这几百年不只是用在重塑肉身。”
刘景浊叹息一声,“让薛障停手吧,暂时不是拔钉子的时候。八百年都忍了,不差这十来年了。”
庄茑反问道:“你先说,我要做什么?”
刘景浊开口道:“无论我的假设会不会发生,你护着夏檀烟,防着孟修竹,这就够了。事情我会调查清楚,无论是谁,我已经给机会了,他不要,那就不要怪我。但求你们不要再乱弹琴了,一个陈黄庭,我已经够了。”
庄茑皱眉问道:“照你这么说,我就值得信任了?”
刘景浊摇摇头,“在我这里,谁都值得信任,但我要做好
他不值得我信任的准备,明白吗?信任谁都可以,但我得做好我看错了的准备。”
抿了一口茶,刘景浊开口道:“罢了,聊到这儿就差不多了,回去吧。”
庄茑一愣,好似光阴逆转,她居然重回倾盆大雨之中,手抻着油纸伞。
有个红衣女子走了过来,问道:“你姓刘?”
庄茑面色凝重,“不,我姓庄。”
扭头儿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