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你先提问题吧,若是我先,恐怕待会儿你就问不出了。”
中年模样的读书人,国字脸,一看就像个先生。
刘景浊笑了笑,也确实。不过他先试探一句:“能不能换个地方?譬如小竹山?”
话音刚落,画面已经调转。
此时两人就在两山相夹的一处平地,往南看是一座松柏山,往北看,便是小竹山了。
刘景浊抬头看了一眼,守门人祖地,距离风泉镇,也就四五十里地罢了。
明知是幻境,故而刘景浊心念一起,手中便多了一壶酒。
“季先生,立山之初,那座三字塔原本是哪三个字?”
读书人答道:“一二三。”
刘景浊一愣,但瞬间明了,自嘲一笑,叹息道:“事儿从来简单,是人复杂了。”
三字塔拢共囚禁过五个人,刘景浊是第五个,也是唯一一个自囚其中的人。
所以刘景浊难免有些好奇吗,借此机会,便问道:“前面四位前辈都是谁?”
读书人轻声道:“不能说是人,第一位便是你方才瞧见的周和了,你也能瞧出来,那是中土之兽,黄龙。第二位,是西牛贺洲一僧人,方才你见了,后来他入了西方阿鼻地狱,许下大宏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第三位是一头大妖,后来自裁于三字塔。前三位是在八千年前,第四个我不晓得是谁,第五个是你。”
刘景浊眨眨眼,“连季先生都不知道是谁?”
读书人转过头,略显无奈:“
年轻人,我六千年前就不在栖客山了。”
刘景浊尴尬一笑,忘了这茬儿了。
此时已经走到小竹山村落之中,分明是个依山而建的小村落,可一条贯穿村子的路,却是铺的青砖。
读书人往东指了指,是个至多三十丈高的小土丘。
“那地方叫做雪笑梁,也是你的那座笑雪峰的前身。”
又往西指了指,有个三丈余高的红土丘,“这叫红土梁,最早是去往两界山的通道,后来两界山没了,它也就没了用处。”
守门人一脉世代隐居小竹山,是可以通过那座红土丘去往两界山的。
刘景浊又问道:“前辈为何决定封存八千年前的事儿,只让些许典籍流通?”
打比方,读书人好像都擅长。
中年人指了指红土梁,又指了指那边那座高山,问道:“你现在要爬这红土梁,已经很难了,可你瞧见了一座高它千倍的大山,作何想?再比如,你初学剑术,尚未入门便瞧见有剑仙一剑破天,你还想练剑吗?”
这是极其折损人道心的事儿,一旦道心失守,前途便会断送。
很简单的道理,前后三次伐天大战,万年前最后一场,几乎打光了所有凌霄境界,大罗金仙折损半数,如此还谈不上胜。若是将此事公之于众,凡人还好,我一辈子撑死了百八十年,人死卵朝天,有什么好担心的?但炼气士不一样,特别是境界不算低的炼气士。九洲上限也就是开天门了
,合道修士掰着手指头都能数清楚,让他们去面对大罗金仙甚至凌霄,不道心失守才怪呢。
其实刘景浊一直有个猜测,只不过无从证实,今日便有个机会了。
“季先生,九洲这天穹外面人乐得见到对吗?也是中土先贤不得已而为之的缓兵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