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恬跟刘景浊跟在后面,风苓已经提前去了洛阳。
风苓觉得她在,父子之间也好,兄弟之间也好,有些话说不出来,便先走,给他们留点儿自己的余地。
可此时刘景浊跟余恬,都笑不出来。
刘景浊已经赶走了好几次阴差,可不是景炀王朝某地城隍庙的阴差,而是酆都罗山来的。
此时两位大无常又来了,刘景浊抬头看向天幕,皱着眉头说道:“我说了你们走远点,过完年再来,听不懂吗?还是说让她跟你们说?”
云海之上,两位阴差,皆是面露苦涩,对着刘景浊抱拳,沉声道:“人皇恕罪,我们也没法子,可以等着,但我们不能离得太远,职责所在。”
刘景浊冷声道:“我只说一遍,退一万里!”
两人无奈,只好先行退去。
刘景浊知道自己有点儿不讲理了,可他真没法子静下心跟他们讲理。
前方路上,赵炀对着几个年轻人说道:“五十年前我跟着刘先生跟荞姑娘走江湖,那时候我以为我会是个大侠呢,结果后来被太皇太后派人抓回去硬是按在了龙椅上。我登基那天,坐在龙椅上哭得惨极了。”
赵焱搀扶着赵炀,轻声道:“那爷爷就当是再走一次江湖了。”
赵炀笑了笑,突然转头,说道:“知会一声,不去洛阳了,咱们去太华,让皇帝带着百官登太华吧。”
余恬刚要开口,赵炀就说道:“你们的娘算是游遍天下了吧?可天下名山皆不入她眼,独爱太华,故而几次封禅都在太华。”
刘景浊按住余恬,点头道:“好,我传信给皇帝,要在太华过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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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炀点了点头。
说完之后,刘景浊才传音余恬,“爹想去看看权忠,还有就是……太华离着皇陵近一些,爹想离着娘亲近一些。”
余恬跟刘景浊要了一壶酒,灌下之后,沉声道:“近来我有些后悔,后悔成了炼气士。”
刘景浊却问了句:“还要继续在书院当教书匠吗?”
余恬摇了摇头,轻声道:“大概会在某个岛上修建私塾,不会再待在书院了。”
话锋一转,余恬问道:“你呢?”
刘景浊笑道:“我的事情就多了,在青椋山待不了多久,至多开春就得西去北上,有些事情总是得有个了断了。斗寒洲后我会直接去玉竹洲,返回之后大概会闭关两三年,之后,最后一层布就得掀开了。”
余恬沉声道:“还是不打算去轩辕城吗?”
刘景浊沉默了片刻,摇头道:“不知道,回来之后看吧。”
余恬皱眉道:“真就再无破境可能了?你不是上过登楼境界吗?怎么现在不行了?”
刘景浊答道:“那不是我自己的,现在这身修为是我自己的。”
顿了顿,刘景浊说道:“我只能尽量去拾回一些心气。”
现在回想起来,当年在轩辕城放那狠话,着实有些打脸。
余恬是个读书人,能明白,便也没用多问。
不久之后,一行人登上山巅,赵炀弓着背,微笑道:“登山嘛!上来之前觉得很难,上来之后也就那样。与你们修行是一个道理,要是觉得做不到就只抬头看着,那永远都做不到。有些人最明白这些道理,事到临头却退缩了。”
刘景浊无奈道:“得,又在点我了,这什么时候学得指桑骂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