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景浊以心声问道:“你传的剑意?你看出来白猿是故意不破境的?”
八角亭里,曹风笑着传音答复:“死猴子的剑,总该是猴子学去的,我特想再瞧见有白猿背剑行走天下。”
一口一个死猴子,做事儿却处处是袁公。
那头始终瞧不上自个儿的白猿,最终结局是投入中心深渊,以妖族之身,稳住了人间。
刘景浊拍了拍白猿,轻声道:“等到什么时候觉得可以跟白小豆亲近些了,记得去找一找她,你对她很重要的。”
白猿点头不止,此时忽然听见有个脆生生的声音:“死猴子!你别跑!”
白猿顿时炸了毛,将手中野果子塞给刘景浊,嗖一声钻入山林中。
然后刘景浊就瞧见有个小丫头,身后跟着白狐,钻入林中。
刘景浊笑了笑,倒是有趣。
时候过得很快,天亮时,刘景浊已经到了青白客栈。
那个木讷姑娘瞧见是刘景浊,立马低下头,侧身让去一边。
刘景浊刚要开口,可姑娘头埋得更深,没法子,刘景浊只好先走进去。
正好周放休沐,也一大早就来了客栈。
不容易了,读书人终于是黄庭巅峰了,都五十好几了,瞧着倒还行,四十上下的模样。
周放笑着抱拳:“十一册拒妖传,广化书院都有存放,我另外拓印了六十套,就是给那些孩子看的。”
杨念筝跟关荟芝下楼之后就瞧见两人对坐,刘景浊一身白衣。
熟悉刘景浊的都知道,刘景浊喜欢穿偏灰色、苍色衣裳,可回来一月光景,白衣不改,就连姜柚跟白小豆都穿着白衣,看起来没打算换。
见二人聊得入神,杨念筝便朝着梧丘勾了勾手,等姑娘来了,她才压低声音说道:“不必这么紧张,咱们山主不会记你这个仇的。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那就去煮一碗醪糟汤,别放鸡蛋,咱们山主不爱吃鸡蛋。”
有些习惯,可能没有明说,但大家都记在心里的。不光是她们记着山主,山主也知道大家不喜欢什么。
说完之后,杨念筝笑盈盈看向关荟芝,问道:“你家的吃啥?”
关荟芝撇嘴道:“他呀,饿着去!”
没想到梧丘说了句:“两碗吧。”
木讷姑娘走后,二掌柜跟三掌柜对视一眼,很奇怪。
换成以往,梧丘是那种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的人,让她洗碗,绝不洗锅。不光是干活儿,吃饭时,要是说吃面吧,她就一筷子菜也不夹。
好像慢慢地,这个话很少的姑娘,也会由着自己性子做某些事情了。
刘景浊问道:“广化书院也有将近二十年了吧?你在其中教习,十年过了,有无考取到功名的?”
周放轻声道:“天衍一朝科举改动不小,废了大科,常贡也有改动,只剩下贡举了,但……说来惭愧,我担任山长数年,也就出了一个举人。”
刘景浊摇头道:“很不容易了,别说现在的琉璃州,就算是从前的乐平郡,诸科武举都有,也没出几个进士。”
但周放说道:“国子监新开了武院,倒是有几个人进了武院。”
聊起来就没完了,很快梧丘已经端了两碗醪糟汤出来。关荟芝喊住梧丘,变出一把佐料撒进去,说道:“加了东西的给周放。”
杨念筝神色古怪,关荟芝却淡淡然一句:“我们老夫老妻了。”
两只碗放在了桌上,周放老脸一红,刘景浊则是哑然失笑。
周放无奈道:“惭愧。”
刘景浊笑着转头,说道:“关姑娘,有空了翻翻医书,泡枸杞没啥用处的,还不如让张五味炼一炉丹呢。”
关荟芝呵呵一笑,“山主少笑话我,你什么时候把山主夫人带回来再说这个。”
数年不见,关荟芝嘴皮子溜索不少啊?
梧丘放下碗后,站着没走。
刘景浊转过头,“怎么啦?”
梧丘像是想了很久,这才憋出来一句:“对不起,我不该拿刀割你的头的。我知道伤不了你,但还是对不起。”
刘景浊摆手道:“没事,倒是听说你以前是个杀手?你岁数不大吧?跟白小豆差不多。那你,小时候在哪里?”
关荟芝赶紧走来,轻轻按住梧丘,温柔道:“没事没事,山主问问而已。”
同时也在传音刘景浊:“这丫头……衣裳底下全是伤,鞭子抽的、刀剑伤,浑身上下没几块好地方。小时候应该是受了很大的苦头,一说起这个就浑身颤抖,山主还是别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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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景浊点了点头,再没发问。
早就听说了,梧丘浑身上下全是伤,一开始都不知道怎么说话,半点儿过日子的经验都没有。
现在看来,已经好多了。
但这次梧丘只是面色煞白,并没有如何颤抖。
片刻后,梧丘开口了。
“很多伙伴,只能留一个,大家要互相下杀手,杀了她们我就能活着,每天就是杀。”
“我杀了红儿杀了姐姐,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