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景浊只扫了一眼,便瞧见余椟一身筋脉尽断,黄庭紫府荡然无存,已经是凡人一个了。
即便不是朋友,刘景浊还是皱起眉头,问了句:“怎么……”
可没问出口。
那个嚣张至极,算计来去,想要夺取魏薇阴元的蓌山少主,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余椟愣了片刻,摇头一笑,说道:“蛮虬啊,给他找个凳子,你先出去,我跟他聊会儿。”
刘景浊缓缓坐下,皱眉道:“你这……谁弄的?”
余椟笑道:“被你丢了一魂,本就不受待见了。后来想着学好点儿,不小心挡了别人的路,就给人打成这样了。”
刘景浊沉声道:“蓌山不管?”
余椟淡淡然一笑,说道:“管了,怎么没管,大先生这不是剥走了我的神灵气息,连黄庭紫府都挖去了嘛!”
这话说得,一丁点儿怨气恨意都没有。
刘景浊由衷一笑,问道:“需不需要帮忙?筋骨可以帮你接好,但黄庭宫被摘了,我是真的无能为力。”
余椟瞪大了眼珠子,“真就不恨我了?我的前半生,那可太不是人了。帮忙就算了,以后要是碰见个叫做杜岩石的家伙,帮我弄死他,是个离洲人,比我还不是东西。”
刘景浊只是说道:“你也活不了多久了。”
余椟笑道:“倒也是啊!”
话音刚落,余椟只觉得眼前一花,一只手已经放在了自己额头。
他嘴角一挑,果然啊!有些事情,哪儿会真的放下呢。
于是他闭上眼睛,坦然接受。
可片刻之后,也没感觉到脑袋被人摘去,倒是有一道声音传来:“这次学聪明了嘛?你这烂好人的性子,还是不改?”
余椟猛地睁眼,皱眉道:“大先生?”
刘景浊随手打散虚影,轻声道:“留在你身上的一道禁制吧,估计是算到了我不会杀你。行了,让那小子坚持住,捣药国有这么一个地方,真不容易的。杜岩石是吧?碰见了,只要该死就弄死,走了。”
说完之后,院中哪里还有人影?
但余椟忽然觉得,四肢有了些力气。
不到一刻便御剑出了捣药国,刘景浊缓缓落在地上,看起来这里的雪已经融化了。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跟我这么玩儿几十年了,你孟休就没别的手段了?
我当然会去找他,你觉得我会不会觉得他真的转性了?
那谁知道呢?
也不晓得楚剑云那个当爹的现在在什么地方。
抿了一口酒,刘景浊笑着哼唱了起来歌儿,山林之中,几个瞒着家里人出来玩儿的孩子偷偷看着,一个个都皱着脸。
这人,唱得好难听啊!
好像被听到了,某人干笑一声,再不敢唱了。
膏药山下石碑刻字,就一句话。
“四地狂澜犹在,此间风波再起,擎天者不在风雪山巅,在乡野路上。”
…………
此时此刻,一封信终于被送上仙草山。
陶茶轻声道:“是山主专门写给舒珂姐姐的,寒藻说,姐姐看了之后还要回信呢。”
舒珂好奇打开信封,就寥寥几句话。
舒珂微笑道:“你去告诉寒藻,就说回信写三个字,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