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景浊点点头,说道:“那就请大师等我消息吧,不骂了。”
那就不必登山了,刘景浊传音百节,说道:“告诉顾衣珏,不必找了,回山吧。你也回去,见见小……见见傲寒,等真的小菜花回来。”
百节微微抱拳:“是。”
折返路上,李泥丸摇头道:“你是真行,我师父是虎皮真人,你扯我的虎皮?求人办事,骂一通闲街就办成了。”
刘景浊是知道的,这位泥丸真人,与陵阳可过节不小。
此时雾雨蒙蒙,落在匡庐山一处峡谷之中,远远望去,悬崖峭壁之上,一道飞瀑分三阶垂落。
两侧石山,中有石阶登山。
刘景浊感慨道:“我要只是个闲散亲王,定居匡庐倒也不错。”
李泥丸笑了笑,问道:“山上有一石穹,下方有塑像,是真人盘坐,背剑一柄。传闻神像是为一位真人所立,是夫妇二人居匡庐久矣,自称洞中宾客。”
听到这话,刘景浊忽然站定。
“前辈五六年内,能否破入开天门?”
李泥丸点头道:“自然能,不然你以为我疯魔海里整整一千年,真就只是做了疯魔人?”
刘景浊退后一步,重重抱拳:“那晚辈,有事相求。”
李泥丸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渔子跟我讲过一个故事,据我所知,该是甲子年正月初一吧?我记得不差的话,今年是你本命年,即便不算今年,也还有九年光景,为何是五六年?”
刘景浊只说道:“算上今年,剩下六年。不能等到水满之时,想打断只能如此。”
李泥丸抬头看向天幕,问道:“难不成你是想要?”
刘景浊灌下一口酒,往前一步,意气风发,但没说话。
但刘景浊心中所想,就一句。
十二楼上,九洲合道开天门!
撑破这九洲天穹!
早死四年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李泥丸哈哈一笑,摇头道:“去过拒妖岛的人,没几个会拒绝你的。”
有人凭空出现,问道:“什么事儿这么高兴,不带上我?”
刘景浊抱拳道:“那半本书,多谢陶先生了。”
老者摇头道:“我也是没法子,授人以柄,卖了几十年书,也算了坑了你一回,扯平了。”
李泥丸转过头,淡淡然一句:“求死,一起吗?”
老者摆手道:“事关天下苍生的事儿别拉我,我连一个彭泽令都当不好。”
李泥丸笑道:“单纯求死,给后辈开路,多半是十死无生的。”
老者嘴角抽搐,问道:“这是商量,还是人皇命令?”
刘景浊叹息一声,又是一抱拳:“是晚辈有事相求。”
与先前许多人一样,老者直嘬牙花子,问道:“要是不答应呢?”
刘景浊笑盈盈的,但开始卷袖子了。
李泥丸更直接,手里多了一柄刀,淡淡然一句:“那就做掉前辈,免得碍眼。”
老者无奈道:“行吧,答应了。对了,我送你次徒的桃花源,里头有些生平感悟,要是瞧得上,就让她进去领悟一番,瞧不上就算了。”
日后那场仗,境界低的,反倒不一定会死。
但境界高的,多半都会死的。
小主,
…………
龙虎山,刘景浊也是头一次来。
看样子那位老天师等了许久了。
落地之处不是山上,在山脚下一处深潭,鹰见愁。
道人一身青色大褂,钓鱼呢。
刘景浊还真是头一次见这位天师圣主,先抱拳,随后笑问道:“呀?天师不穿黄袍法衣?”
中年人转过头,看了刘景浊一眼,淡然道:“我也不是天天敬神日日会客,穿那么难受作甚?我们寻常,黑、青、白,三色为主。”
刘景浊刚要再次抱拳,却被天师拦下,随后一挥,砂石滩就多了一张藤椅。
“别着急啊!无论你承不承认,也算是道门中人,坐着聊会儿,后谈正事。”
刘景浊赶忙摇头,“我哪里算得上道门中人?”
结果天师淡淡一句:“道是道,教是教。前者是学问,后者是信仰,两回事。别看我顶着一身黄袍,因为是家传的,我也没法子。有时静下来一想,自打有了什么三清四御的,学问就变味儿了。”
刘景浊笑道:“都一样,但不妨碍有人不愿入教,只做学问。”
天师点点头,笑道:“由衷佩服那些人。”
也算是聊一聊,旧事翻篇儿了。
毕竟龙丘棠溪亲手斩了那个粉衣骚包,这位天师也亲手清理门户了。
况且那道杏黄旗,帮了大忙!
只可惜,枯坐良久,水中无鱼。
此时那位天师才开口:“帮忙理所应当,我不是推辞,但我尚无后人,你说咋办?”
刘景浊眨了眨眼睛,干笑道:“我也不认识几个火居女冠啊?找媳妇儿这种事,我真帮不上忙。”
天师气笑道:“想到哪儿去了?我是想改一改这个传统,自我之后,不必再有天师,留个天师府住持即可,你看怎么样?”
刘景浊摆手不已,“别介,我可不掺和,要问去问景炀皇帝。”
接着这位天师飘飘然一句:“张五味是真不错,也姓张。”
刘景浊一口酒水喷了出来,气笑道:“前辈别挖我墙角,更何况我问过了,他连紫袍都不愿穿。”
天师叹道:“罢了,后世之事是后人之事,定得再好,也架不住有一日狂风骤雨,以至江河改道啊!”
话锋一转,天师问道:“说吧,我怎么帮忙?”
刘景浊缓缓起身,抱拳道:“需要前辈在某个时间破境开天门。”
…………
小西峰上,刘景浊看着油灯,摇头道:“陆先生给多了,我只需要再下离洲即可。”
九次点灯机会,用了两次而已。
转头笑看龙丘棠溪,刘景浊问道:“神鹿洲我总不用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