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湾一间大车店里,来了几位客人,为首的是个青年道士,身后跟着三个年轻人,各自背着两把剑。
在籴粜门得来的三把剑,其中一把剑,自然是留给楚廉的。
三个徒弟,六把仙剑,可扎眼。
大车店还是那间大车店,但茅房多了几间。
进门之时,有个年轻人抓了一把糖,师徒四人各自分了些。
姜柚古怪问道:“这是有喜事儿?”
年轻人挠了挠头,笑得合不拢嘴,说道:“我初六成亲的,喜糖剩了好多,给大伙儿沾沾喜气嘛!”
说着,又给刘景浊塞了几颗,“道长多吃点儿,不够还有。我们最欢迎道士,我就是一位道爷开了方子,爹娘吃了之后才有的。”
刘景浊接过糖果,笑道:“恭喜啊!”
姜柚记得清楚,大车店的掌柜叫做张务实,快四十了还没个子嗣,师父当年给他留了一方药,说是药到病除。
但进门之时,姜柚已经查探到了里屋有个小房间,摆着两道牌位,其中一个,便写着张务实。
凡人一生六十余岁,真短啊。
两位姑娘住着一间屋子,楚廉便与师父挤在了一间房子里。
这几日下来,师父始终不跟大师姐说话,可把楚廉愁坏了,姜柚也发愁,所以两人商量好了,一个劝师父,一个劝师姐。
可楚廉实在是不知道咋开口。
倒是隔壁屋子里,姜柚笑呵呵说道:“当年我跟师父就这么住着,我就是这间屋子,现在桃子也来了。”
其实姜柚想说,你已经去过了我的家,我也想陪你回一趟你的家。
白小豆取出一只酒壶,灌了一大口酒。
“是不是觉得我不好,惹师父生气?三十几岁的人,还这么孩子气?可是小时候我也没有惹师父生气过。”
姜柚嘟囔道:“那为啥嘛?”
白小豆抬起头,传音问了句:“难道你没听到有人说什么?连楚廉都听到了。”
姜柚神情一滞,轻声道:“是师父命不久矣吗?”
白小豆又灌下一口酒,沉声道:“你可以不信,但我不能不信。我在那处洞天之中去了半座天宫,天宫有一座极大的镜花台,我看见了很多东西,有些碎片原本解释不通,但这么一说,就解释得通了。咱们不一样,我……我除了师父,什么都没有了。”
姜柚撇嘴道:“这话可太伤人了,你不是还有……”
话没说完,外面忽然有人出声:“刘山主来了,为何不去松鸣山坐坐?这是不当我刘贝是朋友了吗?”
两人听见隔壁门吱呀一声开了,刘景浊笑着答复:“打算明日一早去拜访的,此地当年也待过,就想住上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