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景浊抿了一口酒,看了一眼竹舟,呢喃道:“听过汤江号子吗?阿叶是那个盼归舟的女子,竹舟……便是未归之舟了。千余年前,梨茶镇里有个少年人误食苦竹,汤江之中,一条人鱼将那长大的少年吃了,此后便能上岸了。后来我爹与我师父游历至离洲,斩杀了人鱼,将那盼夫女子带来了白水洞天。而那人鱼,便是从前挂壁楼武槊的妻子,武槊谋划那么多年,为的就是让人鱼复生。”
此时刘景浊又看了竹舟一眼,呢喃道:“挂壁楼那位掌院,应该是知道的。”
竹舟直觉脑海之中一团浆糊,不知为何,问出一句:“当年……当年我送去青椋山的那封信,写的什么?”
刘景浊疑惑道:“什么信?”
竹舟也是一愣,“曹首席拿去了。”
刘景浊闻言,气笑道:“看来回去之后,要好好给你们那位首席松松筋骨了。”
这种事都不说,我带你去酆都罗山,见见你老子。
此时黄雪问了句:“那就……那就跟我师父与郁梳蝉一样?”
刘景浊摇头道:“不太一样,郁梳蝉虽然一样没有前世记忆,但她一直在等张柳,竹舟不一样,他怕是没有别的……”
竹舟打断刘景浊,呢喃道:“山主,有……就像是某件东西缺了一角,从前无处可询,如今,总算是知道来处了。可是……总还是有些不好接受。”
听见这话,刘景浊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转过头,打趣道:“就跟你一样,接受不了?你倒跟白寒有的一拼,只不过她比你走运些。”
黄雪黑着脸,沉声道:“山主,南宫妙妙跟我更像吧?”
一句话怼得刘景浊无话可说,便也不说了。
此时飞舟也缓缓下降,杏花庵里,两个小和尚早已不见踪迹,唯独杏林之中,有一僧人静坐。
在刘景浊走下飞舟,迈进杏林之时,白水洞天上空一道旱天雷炸响,原本静坐的僧人心头一颤,整个人瞬间变得极其憔悴。
他缓缓转头,看着缓步走来的一行人,看着为首那背剑青年,只觉得前所未有的解脱。
此时作为鸿胜山宗主的狄邰,也因那道雷霆,御剑至此。
见着刘景浊之后,他无奈一笑,道:“我就知道是你,祖训也终于要有个结果了。”
黄雪三人一头雾水,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但盘坐溪边的僧人却坦然一笑,道:“可以了吗?”
刘景浊点了点头:“万年刑期至此结束,你可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