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水。”他瞅瞅我,说:“要温水。”
我给他倒了杯温水,扶他起来喝了点。他出了那么多汗,身体缺水严重,在我的阻止声中吸溜了半杯,又躺了回去,摸索着握住了我的手。
我继续说:“家里给你煲了汤,我这就去让他们送过来。”
“不急。”他有些急切地说:“我先把事情告诉你。”
“别说了。”虽然他现在稳定,但我不想让他回忆刚刚的事,实在是怕他回忆起来再出事。
“我担心自己会失控,何况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忘了。”他捏紧了我的手,说:“我从来没有虐尸体的习惯,更不可能做成包子。”
“嗯。”有时候繁爸爸也跟我聊聊他们家的生意,他说他以前不想做这行,但后来发现不做就得死,家里人就是做这个的,满地都是仇家。不养那么多随扈就没办法安全,养这么多,加上设备就是一笔很大的开支。而这些钱普通生意是赚不出来的,所以他只能继续做,慢慢地漂白。在我看来,这是一种不得以而为之的事,他的内心也会受到拷问。但如果肢解尸体,甚至做成包子,那显然是在追求快感,是真正的变态范畴。
我觉得繁音还不至于变态到那个地步。
既然他要说,那我便打开了手机的录音功能,揣进口袋里,以便给繁爸爸和医生听。
“可是你说这件事的时候,我忽然觉得我有印象。”他的目光有些失神:“就像我做过似的。我就开始努力地想,想知道我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但我怎么都想不起来。忽然……我就听到有人在哭。”
“是你自己的声音?”他失控的时候说起过。
“是,准确的说,是我变声期时候的。但我不确定,我没有那样哭过。”他看向我,认真地说:“他一直哭,哭得我很痛苦。我的心脏也在疼,窒息,发冷……总之,那种感觉就像是我自己在哭,而且觉得很难过。”
“是不是第二人格?”
“我不知道。”他的神色开始恍惚。
我连忙摸摸他的头,果然又有了冷汗,心里又开始害怕,便说:“别说了,你难受就别说了。”
“已经说完了……”他的声音轻轻地颤抖着,看样子他在努力压抑着由那哭声带来的痛苦:“你记得告诉医生,他一直哭,我能听到哭声,很悲伤很无助的那种,而且我可以感同身受。可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灵灵……”
我连忙攥紧他的手。
“去请医生。”
“好。”我问:“你不舒服吗?”
“让医生催眠我。”他捏紧我的手,表情有些恍惚:“你问问他,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行。”我说:“你得先休息,身体好才行。”
“我没事的。”他命令:“把我绑起来,然后催眠我,问清楚这件事。否则我没办法安静。”
如果这件事真的发生过,那么不是问他,就是问第二人格。但我觉得这事不能操之过急:“第二人格最近正跟我生气,他恐怕不会告诉我。何况咱们现在不在家里,出点什么事都不好处理。你先安心,等爸爸来,我跟他商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