懵管真心还是假意,什么“衙门小气”、“捕头高义”、“愿为头儿赴汤蹈火”的话一股脑儿地都涌了出来。
“停,都给我打住咯。”
邢捕头太了解这帮人是啥货『色』了,偶尔听他们放嘴屁还成,可被一帮人围着放连环屁,谁受得了?
他当场又骂道。
“少特娘的废话,要真有心,就麻利点把鬼面人给我捉了。你们一个个的不是眼馋那一百两吗?好嘛,刚才大老爷说了,五天内抓住鬼面人,赏金还能翻个翻。”
捕快们只管嘻嘻直笑,可谁也没搭这茬。
昨夜前,他们还有点小心思。可昨夜后,那成了废墟的大牢以及几滩脓血,早把心头些许贪念打发到了九霄云外。
还是那句老话,当差吃粮嘛,犯得着把小命儿搭进去?
邢捕头见状,心头也门清,三两句把这帮人打发走,只留下了外甥薄子瑜。
“阿舅。”薄子瑜忧心忡忡,“这案子……”
邢捕头摇了摇头。
“尽力而为吧。”
“可县尊那边如何交代?”
“呸。”
老邢当即啐了一口。
“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他有本事下了我。看没了我老邢,衙门还能做成什么事?!”
末了,还是叹了口气,望着热闹不减的酒神窑方向。
“希望以后……哎,至少今晚平安无事吧。”
…………
大牢处魑魅显化的怪相,灯市上杀机凛然的逐杀以及废墟下掩埋的几瘫脓血。
这三者就像投石于水,掀起的波澜转眼就传遍了整个潇水城,引得街头巷尾、阁楼井边处处都有议论之声。
然而,也正如投石于水。来得快,去得也快。
仅仅过去一个白天,波澜就已渐渐平息,甚至瞧不见几分涟漪。
待到日落月升。
长街画舫再度燃起花灯。
人们又欢欢喜喜、热热闹闹汇聚过来,处处都是一片歌舞升平的安康模样,好似妖怪、凶手、死人……都只存在于白天的闲言碎语之中,是儿时的睡前小故事,惊骇则已,却是虚假的,无改城市的和谐,更无改节日的喜庆。
李长安漫步其中,只感到恍恍惚惚,又荒谬绝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