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侍御史,掌纠弹百官朝会失仪事,可以公正奏事,比原来梁成大、莫泽那些个搅屎棍强多了。
此人敢于直言进谏李全祸心,能说真话,和那些庸官相比,高上一截。
那么多士大夫,纷纷谏言不要建造忠烈祠,在李全的事情上却三缄其口,当真让他寒心。
“至于用兵山东,朕也就是议议,不必当真。但五年之内,若是天遂人愿,朕一定会北伐,恢复北地,登上长城,告慰我大宋先烈。”
“我大宋真要是兵强马壮,臣等愿做马前卒,随陛下前往燕云,以壮行色!”
宣缯忍不住脱口而出。
“愿天佑大宋!”
“愿大宋国祚永存!”
薛极和邹应龙先后说了出来。
真德秀轻轻点了点头。皇帝虽然刚猛,但审时度势,不是个莽撞的性子。
“陛下,今年的殿试,真要取消跨马游街和榜下捉婿吗?”
薛极陪着笑脸问了出来。
这么热闹的事情,国朝惯例,就这样取消,是不是有些焚琴煮鹤、大煞风景?
“跨马游街?请问他们为国家做了什么,值得如此炫耀?还有榜下捉婿,官官相护还是官商勾结?对我大宋好奢靡靡之风,有任何益处?”
果然,赵竑摇摇头,冷声说了出来。
“将士们在战场上流血牺牲,所得不过几十贯钱的抚恤,许多人连个尸体都找不回来。朕想为他们建造一座陵园祭祀一下,就有这么多人反对。”
赵竑毫不客气,侃侃而谈。
“我朝厚待读书人,一旦科举取士,就是出人头地,地位显赫,衣食无忧。安逸之下,不思忠君爱民,造福桑梓,反而利用手中职权,疯狂敛财,目无国法,就如蒲宏、安恭行等人一样。流血牺牲的将士无人问津,坟头长满野草。脑满肠肥、作奸犯科的官员则是锦衣玉食、妻妾成群。咄咄怪事,亘古未有。”
赵竑面色难看,薛极几人不由得收起了笑容,纷纷坐直了身子。
“国家科举取士,要的是人才,是“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干吏,而不是蒲宏、安恭行这样的贪官污吏。取消跨马游街、榜下捉婿,也是让新科进士们清醒清醒,让他们知道国家取士的初衷。寒窗十年,只为升官发财,谁要是这样想,朕就让他回到牢狱中去,体会一下寒窗外加铁链的滋味。”
“陛下所言极是,臣铭记在心!”
几人一起肃拜,面色凝重,不知是真是假。
“陛下,那琼林宴如何安排?”
既然皇帝已经取消跨马游街和榜下捉婿,薛极想确认一下,是不是琼林宴也有必要举行。
“薛卿,取消跨马游街和榜下捉婿,乃是警示天下官员和新科进士,而不是否定一切,因噎废食。薛卿,你有些草木皆兵了。”
赵竑微微一笑,暗暗吐出一口浊气。
“殿试后的琼林宴,就安排在玉津园吧。另外,把授官的名册到时候给朕,朕要参阅一下。”
琼林宴,可以当面考核进士,融洽君臣关系,增强彼此信任,不能轻易放弃。
取消跨马游街、榜下捉婿,建造忠烈祠,他都是乾坤独断,以皇权压制众议。也不知道,会不会引起反对者的反弹。
这些读书人,花花肠子九曲十八弯,可不是省油的灯。
薛极几人领命而去,心里面都是狐疑。
玉津园是帝王骑射之地,一度荒芜,新皇登基,又成了禁军演武之地。琼林宴改在玉津园,这是要扬武抑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