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德秀的话声音不高,下面的众人却都听了个清清楚楚,许多人都是变了脸色。
传唤?
众人的目光,投向了许胜手里捧着的长剑来。
这恐怕就是传说中的“宋王剑”吧。
传闻此剑是皇帝第一次上朝时佩戴,象征大宋天子的君权,代表了大宋天子本人。“宋王剑”都带来了,这是要秋后问责,还是要秋后问斩?
许多人的心里登时害怕起来,有些人脸色发白,眼神中已经有了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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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上差,所有传唤官员,一应到齐。”
赵汝适面如金纸,恭恭敬敬答道。尽管是疾病原因,他也知道,自己在泉州市舶司任上表现不佳,皇帝不满,才会派真德秀这些钦差大臣前来。
田孝才和林恕仁则是面面相觑,暗暗心惊。
堂中官员良莠不齐,但要说有不贪的,似乎没有几个,恐怕赵汝适也不能例外。但是徐寿春突然再次出现,竟然担任了福建路的反贪主事,他们以后还有好日子过吗?
真德秀轻轻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堂上的一干人等,轻轻咳嗽了一声。
“诸位同僚,今天召唤各位,是为了泉州港走私逃税、敲诈勒索客商的事情。福建路反贪司的徐主事调查此事,竟然遭人袭击,死伤数十人。陛下龙颜大怒,责令本官前来彻查此事。各位,是谁干的,早点站出来,免得牵连无辜,连累家人。”
真德秀的话,让堂中的许多官员忐忑不安。众人沉默不语,却是无人站出来。
“上差,你说是有些人袭击徐主事,请你拿出证据,也好让大家心服口服!你说泉州港走私逃税、敲诈勒索客商,究竟是何人,还请上差明示!”
片刻之后,有绿袍官员朗声说道,打破了寂静。
“好一张利口!”
真德秀看着绿袍官员,冷笑一声。
“说话的官员,你叫什么名字?是何官职?”
“回上差,下官泉州府主簿魏安民,兼市舶司干事。”
魏安民向真德秀拱了拱手,面不改色,镇定异常。
“泉州府主簿魏安民,主管市舶司诸事。”
真德秀点点头,随即打开了面前的纸张,仔细看了起来。
“好一个魏安民!你贪赃枉法,官商勾结,吞噬朝廷赋税。你可知罪吗?”
真德秀冷冷一句,魏安民一时惊诧,顿时反问了出来。
“上差,下官何罪之有?还请上差告知,切勿轻信流言蜚语,还下官一个公道!”
“上差,魏主簿清正廉明,为泉州府干吏之首,众人皆知。上差此言,恐怕有些捕风捉影,言过其实吧。”
魏安民慷慨激昂,田孝才接着魏安民的话,立刻说了出来。
“田统领,上差面前,不可莽撞。上差如此说,自有他的道理。”
赵汝适轻声向田孝才说道,忍不住连连咳嗽。
这个田孝才,一贯跋扈惯了,竟然连皇帝的钦差也不放在眼里。
真德秀关切地看着赵汝适,赵汝适轻轻摇头,示意自己无事。
“赵相公,公道自在人心。钦差对魏相公不公,我等身为同僚,岂能坐视不理?此举与禽兽何异?公义又在哪里?”
田孝才镇定自若回道,很有些云淡风轻的味道。
“田统领所言极是!上差,切莫听信谣言,冤枉了好人!”
林恕仁跟在田孝才的后面开口,引起堂上一群官员的附和。
“上差,还请详查,切莫冤枉好人啊!”
“信口雌黄,颠倒黑白,这天下还有公道吗?”
众人纷纷起哄,真德秀看在眼中,脸色一板,目光冷了起来。
泉州市舶司,赋税上已经远远落后于明州市舶司和广州市舶司。不除了这些蛀虫,怎能恢复?
赵汝适主管泉州市舶司,办事不力,他这个亲家,脱不了干系。
“你,就是你,钦差面前如此狂妄,你就不怕你的狗头不保吗?”
许胜走了出来,手指着田孝才,怒声呵斥了起来。
堂中叫嚣的一众文武官员,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皇帝的亲侍亲自出马,派头十足,非同小可。
“上差,请问本官所犯何罪,你要取我的性命?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砍下老子的人头?”
田孝才看着许胜,毫不退缩,针锋相对。
“就是,栽赃陷害,还不让人说话。有种把我们都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