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东路,边塞重镇楚州,州衙。
大堂上,楚州守帅杨妙真不安地踱步,眉头紧皱。
自从李全率兵南下攻打扬州,她的心就没有安稳过。
宋皇励精图治,宋军今非昔比,可不是以前的窝囊废了。扬州是江南和金陵的门户,重军云集,恐怕也不是那么好打的。
宋皇亲笔劝降,李全一意孤行,誓要和宋军硬扛到底,不知能不能取胜回来?
宋皇,一想到那个冷酷果敢的年轻男子,杨妙真心里就寒气逼人,心烦意乱。
投靠了蒙古国,和大宋公然为敌,到底是不是一步好棋?
府外的鼓声和鸣金声忽然响起,杨妙真不由得一惊。
这又是怎么了?难道是忠义军战败,宋军来袭?
宋军不是在南面吗,怎么跑到大后方的楚州来了?
“恩堂,大事不好!宋军从泗水方向而来,水陆并举,看样子是要抄了楚州的后路!”
惊疑间,军士匆匆进来禀报。
“快!上城墙!”
杨妙真稍稍心定了些,快步向外走去。
原来是淮西来的宋军,和淮东战场无关。
站在楚州城北墙上看去,无数的宋军战船沿着淮水而来,兵分数路而进,一路掉头南下进了运河,到了楚州城西南,船上的宋军纷纷上岸,在楚州城南集结。
另外一路宋军沿淮水一路东进,在楚州城东北纷纷上岸,在楚州城东集结。更有几艘宋军战船从淮水进入了楚州城西的水师驻地,直奔西湖内的十几艘蒙军战船。
东南西北,宋军只是让出了北面方向,但北面粼粼的水面之上,宋军的战船来回巡弋。楚州城,被宋军四面包围了。
一眼看不到头,铺天盖地。楚州城南城墙上的杨妙真脸色煞白,心里突突直跳。
宋军十面埋伏,不仅是堵住了楚州城的后路,恐怕也堵住了南下的李全部北归的退路。
杨妙真正在惊疑,西湖水面上忽然惊雷声响起,宋军战船上火炮齐发,几艘蒙军战船被打得木屑纷飞,舱板上的蒙军血肉模糊,摔倒惨叫一片。
宋军战船上火炮轰鸣,烟雾缭绕,几艘蒙军战船或被打沉,或在水面上打转,其它的十几艘蒙军战船纷纷撤离了战场,抛下水里喊叫的同袍,拼命向城内方向划去。
宋军战船也不追赶,目睹着蒙军战船顺着西水门进入城中,更多的宋军战船进入了西湖。看样子,他们是要从容驻扎。
城墙上的杨妙真看的真切,不由得心底里升起一股寒气来。
宋军的火炮,怎么这么凶猛,直让人毛骨悚然。
要是船上都有火炮,这水仗还怎么打?
周围将士惊诧莫名,杨妙真回过神来,心惊肉跳。
宋军的水师这么厉害,那么南下的两路水师,岂不是碰上了硬茬,难有战胜的希望?
要是宋军野战,火炮也是如此凶猛,那得多少将士的命去填?南下大军还能赢得这场战争吗?
“恩堂,要不要向恩府禀报楚州的军情?再晚的话,可就来不及了!”
副将李俊的话,让杨妙真如梦初醒,下意识点了点头。
“快!马上派人向将军禀报!”
宋军马上就要合围,再不出城报信,恐怕来不及了。
“传令下去,准备作战!”
杨妙真沉着脸,传下了军令。
宋军连劝降都没有,只有殊死一搏。
“恩堂,看样子,宋军好像没有立即攻城的打算。”
发现宋军水师打了几炮以后,开始安营扎寨,李俊下意识松了口气。
杨妙真看了片刻,也是满满的不解。
“宋军这是要长期围困楚州吗?他们就不怕鞑靼大军南下,端了他们的后路?”
她跟着李全身经百战,无论是攻城还是坚守都不陌生,多少次死里逃生。宋军这样是要长期围困楚州,还是围点打援?
“再派人去向将军报信,让他不要慌乱,以免中了宋军的奸计!”
杨秒真杀伐果断,立刻又做了决定。
“恩堂,宋军势大,火器凶猛,不如诈降,以后再东山再起?”
西城墙的守城将领夏固,看着城外密密麻麻的宋军,头顶发麻。
宋军火炮幽幽,将士铠甲鲜明,士卒龙精虎猛,漫山遍野,犹如蝗虫一般。宋军摆明了要拿下楚州城,势在必得。
反正诈降他们经常在用,宋军总不可能把他们都杀了吧。
“夏固,你也不用脑袋想想,咱们要诈降,宋军夺了楚州城,将军他们还有后路吗?宋军趁机南下,南北夹击,将军腹背受敌,还能拿下扬州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