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竑推心置腹,吴念也是真情流露。
“吴叔父,我知道。吴……她……怎么年纪轻轻就出家了?”
赵竑转过头来,凝眉轻声问道。
才二十多岁,怎么就遁入空门,成了比丘尼?
这是他的前身种下的恶果吗?为什么他会觉得内疚?
“遇人不淑,那人是个浪荡子。伤了心,就出家做了比丘尼。说起来,这是她的命,怨不得旁人。”
吴念神色疲惫,弯腰驼背,似乎也苍老了许多。
“她若是有所求,尽管开口,我会尽力而为。”
赵竑起了恻隐之心,动情地说道。
“叔父,岁月无情,你可要保重身体啊!”
女儿出家,儿子残废,吴家可谓是祸不单行啊。
“陛下,有你这番话,老夫感恩不尽,一辈子也心安了!”
吴念赶紧一礼,话语中似乎多了许多感慨。
“陛下励精图治,收复失地,扬我大宋国威,振我大宋士民之心,文韬武略,英明神武,虽我大宋历代先君,也鲜有能及者。可惜小女福薄,不能……”
吴念的话戛然而止,赵竑一时无语。
一个巴掌拍不响。那些陈年旧事,又岂能一句话说清。
“吴峰那边,最近可有书信来往?”
西北大战,以及进军陕西,吴峰带其部出征,也算是有功,朝廷正在论功行赏,吴峰擢升河西路副都统制。
就是不知道,这家伙和家里面联系的没有,情形如何?
“陛下,老夫在这,多谢陛下对犬子的照顾。”
吴念语气诚挚,脸上不自觉有了些笑容。
“吴峰自从去了边塞,整整七年多时间,只回来过一次。他现在已经有了两个孩子,不过因为年幼,还没有带回来过。这一次太后病逝,他也没能赶回来。哎……”
吴念脸上,又恢复了愁苦之色。
“朝廷要收复失地,将士们就要沙场决战,出生入死。吴峰做的好,是我大宋的好男儿。这一次他立了功,恐怕还要在河西驻守。鞑靼势弱,他会好好的,你二老就放心吧。”
赵竑温声说完,看了看里面,摆摆手,董宋臣上来。
吴家有后,这算是难得的好消息了。
“传旨,召群臣进宫,入殿祭祀吧。”
“陛下,老夫谢陛下天恩。老夫先行告退。”
吴峰知趣地告辞离开。
董宋臣离去,左右宦官们上前,给赵竑换上丧服。
赵竑进去,看到杨意、翠珠等人伏地哭泣,心头也是黯然。
他对着床榻上已经病逝的杨桂枝,深深的一揖。
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身前正好是泪流满面的杨谷杨石两兄弟,都已经是快六十岁的老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看着都让人心酸。
“斯人已去,两位卿家,节哀吧。”
赵竑叹了口气,感慨地一句。
尽管他和这两兄弟有过争执,有过龌龊,但岁月如流水,有必要事事锱铢必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