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参加陈氏入葬仪式的宗室,基本都在嵯峨山别业里住了一晚,次日再返回京城。
婶娘们都十分关心地过问了李俪君在别业里的生活起居,嘱咐她有什么需求,只管打发人回长安告诉她们。考虑到李俪君在自个儿家里,只有一位非亲生的祖母和一位关系平平的婶娘关照,无论是李玳还是李琅都没有正妻主持家务,所以孩子生活上还是需要她们这些婶娘、伯娘们过问的。她们这么做,也是看在死去的陈氏与她们多年的情份上。
不管这些婶娘、伯娘们是真心还是客套,李俪君都心存感激。不为别的,她们在这样寒风凛冽的天气里驱车上百里路前来参加陈氏的入葬仪式,这份心意就十分难得。
至于跟李俪君不是很熟的那几户宗室,也都纷纷给她留了礼物,同样也有嘱咐她,有需要只管找上门去。不过这话李俪君听听就算了,不能当真。在这几户宗室的先辈与陈翁、陈氏相继去世后,她跟他们的关系就已经很淡了。没有必要,她是不会去打扰他们的。
对于这些前来观礼的长辈,李俪君都是客客气气礼敬着,做一个乖巧沉默的小女孩,其他事情交给身边的人处置就好。长辈们安慰她一番,嘱咐几句,住上一夜,确定别业里的生活环境还不错,也就放心离开了。
但是隋王府来的那三位亲人,就没那么好打发了。
两位叔叔且不提,渣爹李玳就是个大|麻烦。他被新长史请回家后,总算知道了女儿李俪君将赵陈记八成收益送给了继母窦王妃,还“买”下了窦王妃娘家兄弟被逼接手的亏本产业嵯峨山林场的事实。他被气得要死,一再责怪乳母和心腹们没有及时将消息告诉他,他好早早阻止此事,完全听不进他那乳母的辩白。
反正错的都是别人,绝对不是他不肯回家才耽误了。
他认为继母是黑心肝,贪了女儿的钱不说,又要女儿接手娘家的大坑,还把人打发到三原乡下去。他以后再想要象从前那般支取妻子陪嫁的钱财,就不能再找女儿与她身边的仆妇,只能委委屈屈地向继母讨要,这种事叫人如何能忍?!
当他们父女有了独处的空间,李玳既不问女儿在嵯峨山的生活如何,也不关心她今日送走了亡母是否还在伤心,张口就先问了赵陈氏那八成收益的事:“这种事你怎能不问过为父就答应下来?!你难道不知道窦王妃是存心要贪你的钱财么?!你娘留下的财产,你年纪小不懂得经营,为何不交给为父?!这世上你除了为父,还有谁与你更亲?!”
李俪君面无表情地说:“阿耶当时不在家,儿又能问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