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正常男女主(六)

一九六二年八月七日,农历七月初八,星期二,天气多云。

今天,我的主要任务是办理手续,几位领导已经讨论出来了,我果然被分配到了东风公社,至于哪个大队,得看公社安排,毕竟最终我的户口和生产关系要落到生产队,生产队才是最小的独立核算单位,大队并不是。我要去分生产队的粮食,而不是去分生产大队的粮食。生产大队也不等于村,这边一个生产大队下面有好几个村子。有的村子里面有几个生产队,交公粮,算工分,分粮食,那都是生产队内部的账目,大队就是一个管理单位。

至于我,我还要去公社医院接受为期两个月的培训,毕竟不同地方的病不一样,能拿到的药也不一样,有些药,从大城市能找到,但是在这种地方有可能听都没听过。

县里给了我二十八张炼钢工人,一百四十块钱,这是我的下乡补助,另外,给了我一个条子,是我的粮食补贴,是从这个月开始,一直持续到明年秋收,每个月二十八斤半,由我所在的大队集体拨付,在明年的公粮中扣除。至于粮食种类,前三个月,是七成细粮,三成粗粮,然后逐步过渡到当地产量的粗细粮比例。

另外还说明了,我每个月,除农忙之外,还要参加为期五天的大队或者公社组织的民兵军事训练,这也是知青的工作之一,我们不单单是生产队,宣传队,还得是战斗队。而作为医疗卫生下乡的知青,我的任务可不是坐在家里等着病人上门,或者被人去请,而是不参加军事训练的时候,我要去辖区内所有的生产单位巡诊。

我不参加生产,服务对象也不是一个生产队,但是我却要拿这个生产队的工分,还不低,我一天六个工分,全年一天不落,算下来,一些妇女同志,都未必有我高。所以我对于生产队来说,就是一个只吃不干的废物,而且吃的还多,注定了不会太受欢迎,这个就看地方的协调能力了。反正我知道的是,县里没有把责任往下压,而是直接在县里解决了,谁愿意接收我,就卖给谁一台拖拉机。和一台拖拉机捆绑销售,这个样,我的销路,可就完全不是一个概念了。

办完了手续,我就要跟着林场的车去东风公社了,开车的是个转业士兵,因为附近有林场的原因,公路还算平整,而且我还看到了一只修路的队伍,驾驶员告诉我,这是在准备铺铁路,铁路将一路直接铺到林场,到时候运输,就不用这么麻烦了,我要来县城,就可以直接坐火车了。

这个驾驶员也是艺高人大胆,一路上车速就没低于四十过,这可是非铺装路面,到处都是大弯,就是为了省油,他告诉我,他们内部曾经进行过节油大比拼,最后得出的结论是空车的时候,速度越快越省油,他这已经是考虑到我有可能受不了,减速了,这不要命吗。

到了公社离县城不算远,一个多小时就到了,迎接我的自然也是一阵敲锣打鼓的热闹,是真的敲锣打鼓,这越热情,我越心虚。吃过午饭之后,公社立马就开始了对我的安排,第一我被分到了秦家大队,完全不出我的预料,毕竟这里就是未来的事情发生地吗。第二就是我的负责范围,负责秦家大队,红旗大队,和二道河林场,三个片区的基础医疗工作。

这三个都是大队级的,而且离得很近,都在一个山沟里,从公社出发,一路向北,经过四个村子,就到了秦家大队部,这四个村子,加上位于两边山上的四个村子,以及大队驻地秦家村,整个秦家大队一共是九个村。

再往北紧挨着的就是二道河林场,两边的山上还有五个分场,总共是六个村。再往北就是红旗大队的驻地红旗村,红旗大队还包括继续向北的七个村,以及两边山上的两个村,一共是十个村。这加起来南北长度超过二十公里,总共二十五个村,超过一百五十个生产队,那就是我的服务对象了。

这么大的范围,我要是不上门巡诊,就坐在家里等着,人家来找我的功夫,就不如送到公社医院去了。我不是乡医,我是有补贴的,主要是各种票据,一个月不算多,也有三五块钱。我除了要自己巡诊看病之外,还要考虑基础卫生宣传,培养乡医的任务。总之看着我的工作内容,我感觉我自己就是一家流动医院,外加一个小型医学院。

我在医院培训的这两个月,就住在医院,公社安排了秦家大队,在驻地所在的村里,找一个生活条件最好的生产队,并且给我盖房子,不会太大,就两间房,一间是我的生活空间,另一间是我的诊室加药房。问我有没有什么别的要求,我就提了一点,我想要一个火墙。我也不是不看小说,一个个南方人来东北下乡,居然不砌火墙,这是真不嫌冷啊。真正到了冷的时候,一个火炕是不够的,除非你真的想体验石板烤肉。

没想到秦家大队,居然还挺细心,还问我,炕要多大,要不要建间仓房,炉子是连着火炕还是火墙,这还用说吗,肯定是火墙单独烧火了,火墙才是取暖的主力。在知道了我是中医之后还要给我打个药柜,看得出他们对于医疗下乡的渴望程度。

晚饭之前,就把我安排到了公社医院,未来我用的药和这里都是一样的,第一个月,我要去学一些护士的手法,比如打针什么的,现在的注射器可不是一次性的,而是玻璃的,可以反复使用的。所以,我的医疗物资里面居然有一个高压锅,输液我也要学。第二个月才是学一些西医的手法,一个药片下去,方便不说,关键是便宜啊。

安排的宿舍条件一般,要不是没有感觉到脚底下在移动,我都要以为我没下火车了,双层床也就罢了,一间屋里住了四个人,也都无所谓,关键是这个床宽度,也就比我睡的火车硬卧宽一点点,门也是直接贴着床尾,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人复制了一个软卧包厢呢。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这里都是给各个大队,村里来这里学习的零基础乡医准备的宿舍,看不起我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