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帘外的近侍脸色发白,嘴唇蠕动片刻,干哑道:“在大人这位置上,有些事是不得不做的,当年楚将军毒杀数十万将士扔进白水,白水几乎因此断流,大魏上下民怨沸腾,不杀她,大人没法跟百姓交代。”
温洋:“魏国欠她许多体面,她杀再多人都是应该的。”
近侍眼神痛苦的低下头,想起魏后被疯帝压在大街上受辱时,满大街男男女女围着她叫好扔钱的场面。
铜币砸在她胸上、脸上,那张惊尘绮艳的脸被眼泪打湿,颤抖嘶哑的求救声被数不尽的怒骂调笑淹没。
她什么错也没有,甚至比那些看着她的人还要凄惨,但人们像砸掉破窗发泄心里的兽欲一样,把妖女、贱人的名号刻在她身上。
谁要是骂她一声,疯帝就赏谁一万钱,以至于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骂她淫荡无耻的人,也越来越多。
疯帝在她身上像胜利者一样纵声大笑,她听着那骂声笑声,抬手遮住脸,狼狈的求救声到底是碎在喉间了。
那时,近侍就默默站在角落里,目光和她对上,立马就像被铁水烫了一样挪开。
自此以后,他就再也没见过那张脸了。
直到他用控魂术操控一个叫楚温惜的女子,操控着她撞死在楚国的皇城门口时,才突然从一丝记忆里窥得那满街男女围着一个生不如死的女子指责怒骂的场景。
想到这,近侍惭愧低头,哑声道:“纵有万般不是,也是属下杀的她,若小主子问起来,属下便拿这条命抵债。”
温洋没对此作出答复,只说道:“太极殿漏了一个缺口,你带工匠去,把那缺口填上。”
这是不让自己一起去见樊璃,近侍领会温洋的意思,恭敬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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魑座的私宅四季如春,外面大雪封山,他修在郊外的宅子里却开着各色花卉。
温洋来时,魑正亲手提着一把铲子铲土,打算把院子里的梅树挪走。
那梅树根成精了自己会动,越碰它,根部就埋得越深,等把梅树铲走,没一会儿就会有新树从残根里重新窜出来。
魑绷着脸气压低沉,直到连根把梅树挖出来,他才停下,向温洋说道:“这些梅树都是谢遇的眼线,樊璃走到哪他就盯到哪,如今这里已经暴露了。”
魑丢开铁铲,在前面引路说道:“等他破开边境的屏障就一定会来抢人,大人得尽快把樊璃带进丞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