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手时谢禅蓦然回魂,手撑着地面大口大口的喘气,怆痛的心口扯着眼泪不断滚下,他像缺水的鱼一样拼死在呼吸里挣扎。
快步跑来的副将吓得一慌:“怎么又想起樊璃了!”
宿碧庄的管家奇怪道:“想起樊璃就变成这样?这分明像是得了大病,没请大夫瞧瞧?”
副将自知失言,揪着眉没再答话,只将随身带来的安神药倒出一颗急忙给谢禅塞去,捂住他口鼻等他缓下来。
良久,谢禅低喘着抓住副将手臂站起身,抬目看向那转身飘走的亡灵。
身上的伤在副将和管家过来之前便离奇痊愈,好像那顿毒打审问都是自己的错觉。
忽然,那飘浮在半空的人顿住脚,侧目看向谢禅。
低沉的话音顺着风声从对面传来:“收好你那些心思,记住,这是家规。”
“五十棍杖。”对方收走目光,“平了山南道的叛乱便回祖祠领罚。”
谢禅垂头不语。
旁边的管家一低头看到地上的血迹,问道:“哪来的血?”
谢禅没说话,翻身跨马径自冲出去。
副将策马跟上,见他向延年里跑,慌忙道:“将军!小将军!祖宗!山南道还等着您啊,这是要做什么?!”
谢禅扬鞭不辍:“回祖祠领罚。”
*
翌日,雪意掮着一大袋零嘴站在安定院,望着樊璃:“我以为你死定了!”
樊璃坐在屋檐下:“我可好着呢!大老远跑来咒我,你走,绝交了!”
雪意抽抽鼻子,抹掉眼泪蹭到檐下:“没咒。我今早去书店买纸才知道谢家那魔头回来了,昨天定是他叫你去宿碧庄,他可打你了?”
樊璃抱着小狸花:“我一去,他就像饿死鬼一样,一口一个小孩儿一直吃一直吃,吃了不知道多少人,我都没管他。瑶光都被他的吃相吓坏了,只有我坐得笔直,没看他一眼。”
“后来他又叫人上菜,上一道菜就杀一百个人,我也没管,自己拿着筷子,很平静的吃了这顿鸿门宴。”
雪意唏嘘不已。
两人头对头凑在那蛐蛐谢禅如何如何的毁天灭地、杀人如麻。
瑶光站在木棉树下听得憋笑,将手中的米粒喂给枝上的喜鹊,眼皮一斜,朝院门瞧去。
“……”府医立在门边一言难尽的望着樊璃,拎着药箱过来:“一顿饭杀一千个人,那这大楚的人得死干净。”
樊璃:“我和雪意说话,你少插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