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佑君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拍了拍张训的肩膀让他不要在意。
“跟你关系不大,本来我也没打算继续在报社工作。我来这里是游学的,总不能一直打杂工。”
怎么能没关系!
张训愧疚的想道。
要不是因为他,邓佑君也不会丢了工作!
法兰西现在的经济太不好了,没了这份工作,邓佑君的生活会更加困难,没准连白菜都吃不起,只能啃土豆了!
“觉先你不用安慰我了,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没了工作,都是我的错!”
张训沮丧的低下了头。
邓佑君见状狠狠地揉了揉他的头发,声音温和:“好了,我的生活没你想得这么困难,比起同在法兰西的其他同胞,我的生活已经是很好了。”
不提起这个还好,一提起这个大家的心情都不好了。
姜伴若的拇指跟食指不自觉的开始摩挲,他又想起来了在留法领事馆看到的景象。
不过二层的小楼,挤满了无处可归的学生。有的人已经病的很严重了,却依然没有放下书本,如饥似渴的读着。有的人闭着眼倚在墙角,不知生死,只能从他起伏微弱的胸膛判断他还未断气。
流行病在这栋小楼里蔓延,可这些学生没有钱搬走,也没有钱去医院,只能生死由天。
在他联系同胞的这个月中,他已经参加了二十一场的追悼会,次数多到他也麻木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轮到自己。
因为留法理事会停止资助,所有人的生活都困难起来。
姜伴若是幸运的,因为有张训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的挂面,他还能吃上热乎的煮熟的食物。
可那些死去的同学们呢!
法医解剖后发现他们的胃里都是无法消化的半生不熟的豆饼和土豆,就像一个个铁坨坨一样沉甸甸的待在胃里,就连死也不让他们好受。
姜伴若的眼泪突然落了下来,他不是一个同情心强的人,可每每想到这些,他总是抑制不住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