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向来沉默寡言的汉子,此时听到秦妙妙的话,忍不住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来:
“小秦知青,考试加油。”
对于柴叔来说,他能说出这么一句鼓励的话来,已经算是情感很外露了。
但是对于牛车上的婶子和小媳妇来说,她们的反应则是要夸张许多。
“赤脚医生的考试?!”
“咱们屯子要有赤脚医生了?!”
“嗐!我早就知道小秦知青不是一般人。小秦知青啊,这次考试你千万别紧张,平时怎么想,那就怎么考。按照你的水准,一定能通过的……”
胡婶子一听到最后这一句话,登时就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开口:
“你还让小秦知青别紧张!我看你这么说,就算她不紧张,待会考试的时候,想起你的话,也得紧张了!”
吵嚷了一路,婶子们到了镇上,还不忘记叮嘱秦妙妙:
“妙妙啊,考试的时候别紧张嗷。考不上也没关系,反正你的水平,可比赤脚大夫要厉害多了。”
“是啊,都怪大队长,这咋不早点跟你说这件事呢。你下乡拢共才多久,人家考试又得准备多久?”
“就是就是,这不为难人吗?”
柴叔听这群老娘们越说越不像样,就差指着顾建军的鼻子开始嫌弃了,不得不咳嗽一声,示意他们点到为止。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
镇上有一辆军用大卡轰隆驶来。
祁曜坐在副驾驶上,穿着一身军绿色的制服,制服上面有四个口袋,裤子齐整笔挺,即便是坐着,也很少有褶皱。
在七十年代这会儿,刚好取消军衔制,所以军装上没有军衔,只有红色的领章彰显出他副团长的职位。
祁曜此时靠在座位上,眉眼有些慵懒,袖口微微卷起,露出一截小麦色的手腕。
他的手中掐着一根烟,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漫不经心的松弛感,与之前在长白山上杀伐凛然的气质,截然不同。
现在的祁曜,更像是一只餍足的大型金渐层,看起来懒洋洋的。
旁边开车的,是祁曜手下的二连连长——邵晨。
邵晨是团里有名的碎嘴子。
他一边开车,一边碎碎念:
“祁副团,这次回军区之前,你可得再检查一次伤口。这中弹可不是开玩笑的。你是不知道,咱们有多少老兵,就是因为中弹残留,体内留下暗伤,一个个不得不退伍转业……”
“你还这么年轻,就已经是副团了,要是因伤退伍,那也太可惜了……”
祁曜内心毫无波澜。
只觉得他吵闹。
他冷酷无情地开口:“不去。”
他不想扎针……
他更不想吃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