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一天比一天变得倔强,天气已经开始变冷了,可她一直上不了厕所。
给她提尿桶,她也不要,非要到外面去。
一整宿,母亲往外跑了十几次,可每次都尿不出一滴。
每次把她送到厕所后,她总是让我走,可妹妹一个人又搀不住。
没办法,我只能在外面等着,等着妹妹叫我回来帮母亲提裤子。
直到凌晨三点,母亲才终于尿出几滴,可妹妹在旁边却念叨着:
“坏了,坏了,又开始发烧了。”
我赶紧摸了摸母亲的额头,果然,烧到了三十九度。
家里没有退烧药,实在没办法,我试着给母亲扎了两针。
我的针法很拙劣,可母亲却挣扎着面部说:
“不疼。”
也不知道是不是针的效果,一会儿,母亲的体温降到了三十七度八。
凌晨四点,妹妹开始给母亲熬药,不停地撵我去睡觉。
药熬好后,我看到妹妹的脑袋一挨枕头,很快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我看着妹妹,心里突然很后怕。
如果我负债累累,翻不了身,可能到现在都回不了家。
家里只剩下妹妹一个人,像这种情况。
万一母亲上厕所坐在地上起不来,妹妹就是再拼命也抱不动。
别说妹妹一个女人,扶起现在的母亲那泥一样的身体对我来说都不轻松。
倘若家里只有妹妹一人,她又该怎么办?想想都后怕,我特别心疼妹妹。
平时,我喝三两酒就醉了,可那天晚上,我喝了半斤却毫无睡意。
那种感觉就像大梦初醒,却再也回不到梦中。
人不自醉,酒如水,母亲如山。
纵使每天病魔缠体,她却总是沉默不语,这一点与父亲截然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