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亭脸上显现出一种不安：“我现最担心的是十字岭阵地还能不能守住，石副司令和李明吉他们已经在那里坚守了一夜又一整天了，这次反扫荡战斗不比以往，任何情况都可能发生啊……”

山西太行山十字岭，夜色中的阵地静悄悄，除了几缕残烟像幽灵一般在阵地上飘荡之外，一切都你沉浸在无声的世界里……突然传来泥土滚动的声响……战壕里，泥土被什么东西拱起……李明吉从土堆里钻了出来，他抖掉身上的泥沙，开始寻找活着的战友。李明吉拉拉这个，这个没气了，又摸摸那个，那个已经冰凉……李明吉一个人在战壕里走着，他把剩下的手榴弹，枪支，炸药包，子弹等能用上的东西都堆到工事上，让自己随手就可以拿到……在这一系列动作中，传来一种深沉的，从容地男低音和男中音的《在太行山上》的哼唱声，那种声音就像是从男人们胸腔里发出来的巨大的喘息，又像是山谷里雄狮在咆哮……李明吉找到一处高坡爬了上去。这里能看见山下的敌人，只要敌人一出动，他就能发现。李明吉半躺在山坡上，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荷包，这是尹山妹送给他的。他看了看，又在鼻子上闻了闻……

李明吉想起和尹山妹在一起的一些温馨片段……

李明吉在瞌睡中突然醒来，他惊呆了……日本鬼子已经从前沿阵地上冒出了头，黑压压的一片。李明吉跳下战壕，抓起一支枪就向敌人射击，抓起几枚手榴弹往敌人群里投去……他端起机枪扫射一阵……往上冲来的敌人不断有被打倒的，但没有中弹的敌人依然在指挥官的督战下，像潮水般地往上扑来……

李明吉也不管敌人最终冲到什么位置，他在战壕中来回奔跑，每到一个战斗位置就打几枪，投出几颗手榴弹……在他一个人守卫的阵上，前沿又多了几具鬼子尸体……硝烟弥漫中，日本鬼子已经从两侧跨越了战壕，但李明吉并没有顾及这些，还在一个劲地向正面的敌人开火，直到打完所有的子弹……几个日本兵已绕到了李明吉的背后……李明吉毫无察觉，他从身边的土里抽出一把大刀就往战壕上爬，早就站在他身后的几名日本士兵同时向他开火了……

李明吉身中数弹，一头扑倒在战壕上，手里还紧紧地握着那把大刀……一名负了伤的日军中尉军官走上来，得意地看着被他占领的阵地，对部下说：“马上向司令官报告，我部已完全攻占八路军十字岭阵地……”

话音未落，一排子弹飞来，日军中尉和身边的几名日军士兵纷纷中弹，有死有伤，剩下的几名日本兵跳下战壕，掉转枪口四下寻找着子弹的来源……

郑律成和二大队姜队长率领义勇军战士们从侧面冲了上来，有两名战士端着轻机枪一边扫射一边前进…… 日军正企图组织反击，郑律成和战士已经从战壕一端冲过一来，向日军射击……几名日军士兵还没有反应过来，被突然出现的八路军打死几个……剩下两名日军士兵试图沿战壕一端逃跑……郑律成追上来，和战士们一起开火，剩余的两名日军士兵被击毙……

姜大队长发现了李明吉的遗体：“郑校长，李大队长在这……”

郑律成跑过去，抱起李明吉的遗体悲怆地喊着：“明吉，明吉……”

李明吉满脸是血和泥土，已经没有一丝气息。郑律成悲愤地抽泣：“好兄弟，我来晚了，我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