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话锋一转,目光在沈怀安脸上轻轻扫过,似是不经意间随口问道。
“沈院首,不知南枝姑娘,如今可有婚约在身?”
沈怀安听了这话,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低下头沉默了片刻,似是在思考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半晌后,他忽地苦涩一笑,有些难为情地酸涩开口,“不瞒老夫人,小女年前才……”
说到一半,沈怀安似有所感,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哽咽,缓了缓,才继续道。
“才被那忠信侯府如今的小侯爷休弃,实在是……”
沈怀安似是说不下去了,面带哀求地看向老夫人,好似在求她别问了。
可老夫人只是叹了口气,并未打算结束这个话题,而是又试探性问了句。
“老身可听说,令千金虽是被休弃的,但错却在那忠信侯府。”
沈怀安面露难色地抬头看了老夫人一眼,见她一脸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这才咬牙将事情和盘托出。
“当日,还是侯府世子的小侯爷病重,侯府二品诰命夫人亲自登门求小女冲喜救命。沈某不愿小女冒险,自然不允。可小女心善,力排众议,定要应下。”
“出嫁那日,我沈府掏空家底,凑了八十八抬嫁妆让女儿风光嫁入侯府。婚后,她更是每日割血入药,好不容易救活了小侯爷,哪知……”
说着说着,沈怀安眼眶已然泛红,那双坚毅的眼眸此刻充满了无奈,声音哑得几乎发不了声,半天才道出了后半句。
“那……大婚之礼尚未周全,小女便落了个被休的下场。欢欢喜喜抬过去的八十八抬嫁妆,不过两月,便缩水成了四十四抬。我这做父亲的心里呀……”
话未说完,沈怀安已哽咽难言,只余下一声长长的叹息,在空气中回荡。
老夫人听到这里,原本平静的面容瞬间变得铁青。
她猛地一拍桌子,怒喝一声,“过河拆桥!这忠信侯府,果然是从里到外都烂透了!”
沈怀安稍稍收拾好情绪,深吸一口气后,继续哑着嗓子,说得痛心疾首。
“老夫人,沈某若不是怕污了你的耳,真想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都说出来。可沈某一介医者,人微言轻,终究敌不过他侯府高门大户,因此也不敢多加得罪。只是可怜小女,明明好心救人,完璧之身却落得个弃妇的名声,实在委屈!”
沈怀安的声音像被寒风突然吹过,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呜咽。
他垂下眼帘,双手微微颤抖,似乎想拼尽全力抑制住内心翻涌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