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神失败的后果是很恐怖的。

先不说登神者会身死魂消、几千年的努力化为乌有，光是余下的命途会让其他幸运儿捡了便宜都会让人抓狂。

几千年的努力给人做了嫁衣，怎么不会让人心生怨怼呢？

阿尼尔现在就是这种情况。

药师给的命途概念被强行植入了他的身体与命途之中，但是好死不死，阿尼尔的命途名为【恶】——一切生灵的恶念与欲望都受到他的掌控，这也是他浑身上下会散发出腐臭味的根源之一。

既然要作恶，那自然是与无私利他的概念相对的，若是强行植入，那就只有一个下场——

爆体而亡。

“不，不……你们算计我！我不甘心！”

感受着体内愈发翻涌的命途之力，阿尼尔惨嚎起来，于巨龙爪下拼命挣扎着，想要做出最后的殊死一搏。

“对，对，只有吞噬了你，我才有一线生机……只要我吞了你，我就还有机会！”

阿尼尔不顾一切地张开嘴，狠狠地咬在了巨龙身上，试图通过这种方法来夺取巨龙拥有的力量。

但是那坚硬无比的鳞片宛若精钢铸成，尖锐的牙齿磕碰在上面只能留下一道不浅不深的印子，就连皮都没有磕破。

最后的计策也失败了。

阿尼尔知道，大势已去。

辛辛苦苦布置了那么久，没想到最终还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垂死挣扎……”

巨龙垂眸看着爪下的阿尼尔，将他的不甘与愤怒尽收眼底。

“为什么宇宙会排斥古兽？你难不成忘记了当年是谁吞噬了几百个星系？又是谁将无数文明摧毁殆尽？”

仅仅是一掌，巨龙就将阿尼尔拍飞出去。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剧痛自浑身上下传来。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阿尼尔已经疯了。

它体内那条命途的反噬比丹鹤预计的要更快一些——也是，阿尼尔所拥有的本就是由宇宙中最浓郁的恶念聚集而成的命途，若是掌控者露出致命破绽，这充斥着恶意的命途会反噬主人也是情理之中。

“若是无私慷慨等诸般美德为阳，那么自私贪婪等诸般恶念就是阴……

“这世间万灵万物皆是如此——孤阴不生，孤阳不长。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故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盈，音声相和，前后相随……”

有恶就有善，若无善便无恶，唯有见过丑恶，才知善念可贵。

善恶相伴相生，万灵皆为如此。

巨龙再度拍下一掌，阿尼尔只觉体内命途翻涌的力道愈发恐怖。

它在背主。

“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啊……我千般防万般算，不愿我那些手下同我一般去背叛他们的主子……”

阿尼尔捂住胸口，感受着那原本属于自己的命途的背叛，苦笑一声：“叛人者，人恒叛之……可惜啊，可惜啊……”

“成王败寇，如是而已。”

丹鹤伸出另一只爪子，泛着寒芒的五根利爪彰显着他的血统与出身——最正统的五爪龙，【不朽】最优秀的子嗣。

虽未能拥有化龙妙法，但是只是因为那不适合他。

他值得拥有更好的。

“终究是登神失败者，也算是先驱，我给你个痛快——将命途剥离吧。”

“呵呵……呵呵……”

阿尼尔冷笑几声：“你以为你赢了？不不不，你赢不了我的……来吧，【秩序】的余孽，为我所……呃啊！”

丹鹤再度拍出一爪，掀起狂风，将阿尼尔的施法硬生生打断。

“冥顽不灵！”

要是阿尼尔主动交出命途，说不准丹鹤还愿意给他留个全尸。

但是现在竟敢拿自己最亲近的同伴与爱人的性命威胁他？

丹鹤整条龙都肉眼可见地炸毛了。

脊背、尾部和脖颈处那金色的绒毛尽数炸起，就连鳞片都竖了起来，将巨龙的身形撑得更显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