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酒晸心裂如焚,她恍惚的想,原本以为她可能撑起梅家门楣,但是现在梅家剩下她一个人,她怎么撑、如何撑?
双目赤红,眼泪渐渐变颜色,于文武百官眼流下血泪。
梅酒晸握着梅盛华的小手,轻声问道:“盛华,姑姑看你手里握的有东西,让姑姑看看是不是礼物。”
梅盛华右手握的紧,梅酒晸哆哆嗦嗦的敲着他纤细的手腕,缓慢的转过他的手,拿开他的手指,一根一根的带着虔诚的态度。
五指张开,里面一枚小玉佩,看着价格不菲。
梅酒晸哭的更凶,“盛华是个好孩子,临死不忘告诉姑姑凶手是谁。”
你放心,姑姑会替你报仇雪恨的。
她的哭泣声凄厉,宛如要把所有的憋屈哭出来。
北堂宁坐龙椅看着,心仿佛被抓住,颓丧的不成样子,他怔怔看着梅酒晸,心想:梅家的人全部死在战场。
人没了,梅家没了,与天祁的战场结束,天北胜了,打的天祁求和,来来回回,天祁死去两百万多人,其中不乏名将。
梅家的姻亲全都是武将家的女儿,每个都做男儿教养,为的只有一个,陪着家人一同上战场。
梅家主帅,带去所有的姻亲,一个没回来。
北堂宁起身走下台阶,在文武百官诧异震惊的目光中跪在梅酒晸面前,拿胳膊抱住她,“别哭。”
他低声道:“莫哭,接下来的求和谈判,我会让天祁付出百倍的代价。”
梅酒晸亲亲梅盛华僵硬的小脸,忍住失声的疼也要说话,“我梅家无人了,我以为我能挑起梅家门楣,奈何事实不是的。
我的父亲征战沙场,母亲陪伴他左右,我自幼是祖父和嫡长兄陪着长大。”
“后来我进宫,长兄来信说他有个儿子,我的小侄子,我心甚喜。今年翻年,盛华才十一岁,如今,成今天这个模样。
盛华出生那年,祖父本想着吩咐人带盛华回京,长兄不允,就这样,长兄每次出征都是带盛华坐在马前,亲手教他排兵布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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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该回京城的盛华留在边关,六年前,凤霖山东边战场失守,梅家人各司其职,动不得走不掉。
眼看要出事,长兄咬牙命五岁的盛华前往战场,一去六年,明明盛华到三月过生辰,却折在去年十岁的生辰里面,连新年都是在比战场过的。”
北堂宁被她说的眼眶酸软,堂堂天北的皇帝流泪,环着梅酒晸的手臂默默收紧,“我知。”
梅酒晸坦言,“盛华身为梅家的小儿郎,不输家中任何一个长辈,于族里赫赫有名,可是你们谁能想到,他过完今年的生辰才十一。”
试问谁家可以做到如此地步,对战天祁当真做到不退不避。
梅酒晸的血泪撒到北堂宁身上,北堂宁哽咽,“对不起。”
他想哄哄梅酒晸,无从开口,满心的伤痛该如何平息。
梅酒晸心死大于哀痛,她抱着梅酒晸不撒手。
北堂宁想亲自披麻戴孝,前往梅家给梅家人烧香哀悼,但朝政不允许。
满族尽灭的伤疤,像是一道天堑横在北堂宁、梅酒晸中间,他有心过去,趟河涉水,梅酒晸一心后退,冷眼相待。
“酒晸,你莫哭。”北堂宁翻来覆去只有这几个字哄她,生怕她哭坏好歹。
七皇子领着八皇子一路到朝政殿。
“八皇弟,我们快点,朝政殿还未下朝。”
北堂墨篁站在白玉台阶下听的分明,他的娘亲在哭。
抛下七皇子,他快步上去,门口匆匆一看,来不及说什么先喊一声:“母妃。”
梅酒晸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有点陌生,更多的是亲切。
北堂墨篁跑到梅酒晸身边跪下,身形颤颤巍巍的,“母妃,孩儿回来了。”
梅酒晸转头看他,满脸的血泪看的北堂墨篁吓一跳,宽大的手掌柔柔地擦去梅酒晸的血泪,“哭成这样一点不像你。”
她抓住北堂墨篁的袖子,难言的说不出话,呜咽声堵在喉咙。
“墨篁。”凄凄洌洌的苦楚聚成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