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玲稍稍抬头,目光触及那盏茶,犹豫片刻,还是走了过去,伸手接过茶杯。她轻抿一口,茶水入口清冽,回甘悠长,似有一股泥土之芬夹杂其中,令人心神一振。她放下茶盏,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低声道:“这茶……很好喝。”
齐静文笑意更深,端起自己那杯,轻啜一口,点头道:“此茶名唤泥龙茶,是陈老头赠我之物,很少见他出手如此大方。”
朱玲闻言,眼底微动,诧异之色更浓,抬头看向齐静文:“陈老头所赠?你与他……”
齐静文放下茶盏,目光投向远处的竹林,似陷入回忆,缓缓开口道:“不错,我与他曾有旧交。说来话长,当年,我也如独孤行一般,不过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朱玲听罢,身子微微一震,凝视着他,似欲探寻更多。她低声道:“棋子?你是说……”
齐静文点了点头,继续道:“早年,我与他同路而行,他和我互为好友。那时,他胸怀大志,欲以儒道治世,平定天下纷争,遂有意让我成儒家圣人,助他一统山河。彼时,他言辞激昂,谈及天下大同,皆是慷慨之色,我亦曾为其志向所动,心甘情愿随他奔走。”
他顿了顿,端起茶盏,轻轻吹散水面热气,目光渐冷:“然,志向虽美,其道却异。陈老头心性愈发偏执,为达目的,不惜挑起战火,欲以血与剑开太平。我却信儒者之道,重仁义而轻杀伐,怎能眼睁睁见生灵涂炭?彼时,我与他争辩无数,言辞激烈,终至理念不合,彻底闹翻。你知道他走的时候,说了什么吗?他说我是棋子,他原本的目的是让我当儒家圣人,利用我协助他一统山河。”
讲到这,齐静文苦笑一声:“我待他为友,他待我为棋。”
朱玲静静聆听,手中茶盏微微倾斜,茶水荡出一圈涟漪。她低声道:“原来如此……可他为何赠你这茶?”
齐静文苦笑一声,摇了摇头:“陈老头性情古怪,或许此茶不过是离别时的几分情意,又或是他自知理亏,欲以此聊表歉意。谁知道呢?他赠我之时,只淡淡道一句‘此茶清心’,便转身离去,未多言半句。”
朱玲垂眸,轻抚茶盏边缘,似在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