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初遇

陈丽娘重重的啐了他一口道:“你用不着这么煽风点火的,以为我不知道,你满肚子装的,都是下脚料吗?!”

“呵呵呵......”

“你既然知道他这是离间之计,那为何非得上当呢?!”

甄仕男摆出了一副宽宏大量的样子来,不予计较地呵呵一笑道。刘云涛则急忙接过去话茬儿,嗔怨她道。

“我呸!!你也给我悄悄儿的吧!”

陈丽娘便又重重地,啐了他一口道:“我谁的当也不会上,就只上过,你一个人的恶当!你我倘若当真无隙,旁人再怎么下力,又怎能离间得了一分、一毫?!既然本身就是一个有缝儿的臭蛋,你就别怪他这只绿头儿苍蝇,专往你的脸上下蛆!”

“哈哈哈!呃......老大,对不住,对不住!”

刘云涛满面通红,十分尴尬,无言以对。而董懂却是听得“哈”的一声,笑喷了出来,连忙瞧了甄仕男一眼,很是抱歉道。

“哎呦呦,这个小婆娘,忒也泼辣!但是先前,又是那般的柔情似水——她可比独孤姑娘有味道得多了!!”

李海虹也是不禁为之莞尔一笑,心中叹息忖道:“唉!这样的绝色尤物,我懒猪怎么就没遇到呢?真是好没福气呀!”

然而阿梨却是深知她的心中,必是痛到了极处,出言才会如此地辛辣,忍不住轻轻地握住了她的双手,以示安慰,但觉其双手冰凉、微微发抖,着实令人心疼。

“好妹子,我陈丽娘说归说,但却并不是说给居心叵测之人听的,一来,是说给自己听,二来,只说给你听。我的心中很苦,说出来,或许,还能松快一些。”

陈丽娘怒斥完两个不肖男后,心意稍平,见阿梨握手相慰,便勉强地对着她笑了一笑,轻声说道:“妹子,你不会笑我吧?”

“不,谁都不会笑你的。”

阿梨连忙说道:“姐姐但说无妨,妹子静静听着便是。”

“嗯,谢谢你了,好妹子——我认识这位刘大人时,才刚刚十六岁,正值少女情怀,懵懂初开之际。而刘大人呢,年已二十有八,世故、圆滑,深谙情事。他的家中,早有妻儿,却自称对我一见钟情,纠缠不已......”

陈丽娘点了点头,这才又开口说道:“我陈丽娘生来命苦,自幼被亲生的父母,卖入了一家儿笔铺为奴,打从记事起便与笔有缘,天天都在和笔墨打交道。可是,我并不以此为苦,反而于胡乱揣磨之中,无师自通,练出了一手的字画儿。偏巧儿,那家的掌柜又十分好武,常私下里接待一些江湖人士,切磋武功。我在一旁见得多了,时常背地里以笔作器,跟着乱练一气。虽说没人指点,但天长日久的,居然,也自成了一派……”

“哦~,怪不得陈姐姐的武功,完全没有法理、套路儿,原来是无门、无派,自己练成的。”

阿梨的心中,恍然大悟道。

“那一日,我独自守在铺子里,拿着一支大号儿的狼毫,凌空戳点、习练,却不防有一位买笔的客人,悄悄儿地走了进来,毫无声息地站在我的身后观望。直到后来,他故意地咳了一声,我一转身,这才发现了他,顿时吓了一跳——”

陈丽娘接着说道:“我练武多年,听力远胜常人,平日里客人还没有进门儿,我就能远远地听见脚步声响,但此人,是什么时候儿来的、来了多久,我竟然全不知晓,这可不是奇怪得很吗?”

“我想,这人定然是一个练家子,功力当远在我之上,于是好奇心起,想向他讨教几招儿,就举起笔来,冲着他的身上点了过去。谁知,他只是一味地躲闪,并不回手接招儿。我误以为他没有携带兵器,遂自作主张地,随手儿拿起了一支画笔,递到了他的手中,接着,又攻了过去。”

“这人握住画笔,楞了一愣,转身就逃,霎时已是奔出了店外。须知那支画笔,乃是以檀木为身,山羚羊的毫毛为端,价值不菲,原是铺子里最为贵重的画笔,如若有失,主家儿定不饶我。我大吃一惊,赶紧追了出去,远远瞧见那人,正站在街角儿之处,冲我张望。我拔腿就追,他也转身便逃;但见他步履如风,双脚犹如不沾地的一样,转眼就没了踪迹。我失望之下,刚要放弃追寻,他却又突然回到我的前面不远处,对着我微微而笑,只气得我,牙根儿都痒痒了。”

“我和他,就这么追追逃逃、逃逃追追,不觉到了城外,可还是始终追他不到。此际,天色已至傍晚时分,可拿不回那支画笔,我哪儿还能回得去呢?!就只得咬了咬牙,硬着头皮,继续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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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一连两个多月的辰光,我都这么一直追在他的身后,每逢我饥渴之时,他就会丢一些吃喝过来,而困乏之际,他也容我歇息片刻。这两个多月的时间里,我心无旁鹜,只是盯住了他的背影不放,别说去过哪里、所经何处,一概不知,就连他的长相如何、年纪多大,也一并不曾留意。这全怪我自幼困在笔铺之内,除了做活路之外,就只知道习文、练武,在人情世故方面一窍儿不通,脑子就只剩下了一根儿筋,不然,怎么会这么傻乎乎地,穷追不舍、经月不缀呢?”

阿梨等人听到这里,都不禁暗自称奇、大感不可思议。但细想之下,又觉得确有其理:俗话儿说,“不疯不魔,不成活儿”,一个人要想在武学当中,自创出一片天地来,那就非得专注、刻苦不可;而过于专注其事,自然也就在世事之上有欠通达,对于周遭的事物,也往往视而不见、不予理会。

而那刘云涛听着这一番话,其感受,自是和众人大不相同,十几年前的诸多情形,不由得一一浮现在脑海当中,清晰如昨——

那时,刘云涛因为屡立战功,升迁颇快;但妻子却因担心他的安危之故,求父亲帮他打通了关节,由武将转成了文职,从此不必再上沙场厮杀搏命,且蒙圣上恩准,获假三月,待回乡省亲之后,再去上任。

刘云涛出身于武将世家,对于妻子和岳丈的这种自说自话儿很是不悦,是以返乡的途中,就命岳丈派遣在自己身边的两名仆从,带着行李先行回乡,自己则刻意地磨蹭、滞留在后,以示不满。

某日,当刘云涛慢悠悠儿地路过一家笔铺时,正想进去买几支毛笔,带回去给幼子刘铎,谁知,一进铺子,便望见了一位,身着粉红色衣裙的娉婷少女站在那里,手持着一支大狼毫,凌空戳戳点点、肆意挥洒,不过,并非是在作画儿,而是以笔为械,演练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