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我好想把这个岛带走,”陈境轻声说,“我知道这不可能,这个岛不属于我,而在岛上的这段时光也会变成回忆。”
“可回忆属于你,”林嘉享睁开眼睛,“也属于我,永远不会被忘记。”
“那你呢?”
“我?”
“你可以属于我吗?”陈境问。
“当然,”林嘉享笑了,神色柔软地看着她,“我已经属于你了。”
“那我可以把你带走吧?”
他笑出了声,答道:“可以啊,巴不得跟你走呢。”
陈境也笑了,没说话,只是俯下身,在林嘉享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抬头看着他,目光坚定而虔诚。
“我爱你。”她说。
林嘉享浑身一震,眼珠缓缓移动到陈境那双明亮、温柔而充满力量的眼眸上。
他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不动也不说话,眼眶却逐渐湿了。
他慌忙转动眼球,使劲眨眼,眼泪被成功圈制在了眼眶里,可嘴唇却依然止不住地发颤。他兀自克制了好久,才终于可以正常说话。
“你再说一遍,可以吗?”他一字一顿。
陈境嘴角向上,一个灿烂的笑容出现在脸上。
她躺到林嘉享身旁,侧身揽住他的肩膀,脸贴到他雪白修长的脖子上,额头碰触到他濡湿的睫毛。
“林嘉享,我爱你。”她说。
……
我爱你。
陈境之前从没对任何人说过这句话。
其实,在每个人的孩童时期,这句话是最容易被说出口的,但那时的她没有人去说。
她不爱任何人,也没有感受到过有谁在爱她。
后来,她长大了,原生家庭的不幸,让她给自己镀上了一层保护壳,把所有的脆弱与不安全部收起,只用坚硬与冷漠面对这个世界。
养母姜倩楠用温暖包容的胸怀融化了她长期被坚冰包裹的外壳,让她感受到这个世界上所谓的温暖与美好并非全是虚幻。
是姜老师软化了她的心。
或许,没有姜倩楠,就没有今天林嘉享看到的陈境。
她对姜老师充满感激,甚至很多时候,她都觉得自己是爱她的。可她从没对姜老师说过“我爱你”,姜老师对她也如是。
在她们的关系里,相比母亲,姜倩楠的身份或许更像恩人。
施恩者与被施恩者之间不谈爱,只谈感激。
而陈境对林嘉享说出的这句“我爱你”,最终以林嘉享泪腺失守,泪洒告白现场告终。
后来,他们之间说过无数次“我爱你”,所以每当回想起第一次时,林嘉享会有那么点儿尴尬,那么点儿丢脸,可当时他是真的感动到不行。
他天生就是个爱笑不爱哭的人。
在他还是个卷毛小肉球的时候,就见谁都笑。
那时,有点儿产后抑郁的章安洁还为此向林砚哭诉:“这孩子不会是傻子吧?怎么每天就知道傻笑?”
“胡说八道!”林嘉享的姥姥黎颖慧一听,气坏了,直接把外孙抱过去,斥责道,“我们嘉享天生就喜庆、爱笑!以为谁都跟你似的?成天就知道哭哭啼啼。”
章安洁被骂了,于是哭得更凶,佳人落泪,梨花带雨,林砚手足无措。
脱离了会因为吃喝拉撒哭泣的婴儿时期,天生爱笑的林嘉享更不会轻易掉眼泪了。
童年时期的他顽皮好动,从小男孩属性明显,就喜欢爬高上低、上蹿下跳,打小伤病不断。
可每次他摔得头破血流,哭的都是章安洁,他自己像没事儿人一样。
到了十岁,他开始接受跑酷训练,后来又开始玩滑板,参与各种极限运动,受伤更是家常便饭,他不甚在意。
再后来,他开始参加各种各样的比赛,大大小小,国内国际,可即便拥有傲人天赋,却也不能保证次次名列前茅。尤其人在美国,高手云集,他作为一个亚洲人,出头并不容易。
可不管成绩好坏,他都能坦然笑对——这次没赢就继续努力呗,还能咋地?
2020年,他意外受伤,伤得很重,休养了大半年才真正好起来。同时,这次伤病也给他的身体带来了一些不可逆的后果。
他虽然也会因此感到遗憾和不甘,但天生积极乐观的心态,让他很懂得自我调节,于是最后他还是选择坦然接受,一笑而过。
有什么呢?腿又不是废了?热爱的运动项目都能继续参与,顶多就是拿不到之前巅峰时期的成绩罢了。大不了就不再竞技了呗,单纯享受运动带来的快乐不就好了?
他调节得很快,想得很开,眼泪全无用武之地。
可是今天,当陈境对他说出“林嘉享,我爱你”的时候,他却流下了眼泪。
在那一刻,他忽然感受到一种圆满。
纵使他本就已经拥有很多:健康安全的成长环境,轻松和谐的家庭氛围,一贯优异的学习成绩,一群志同道合的真心朋友,还有最重要的——可以让他施展过人运动天赋的极限运动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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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极限运动的热爱十几年如一日。
而现在他拥有得更多了,他收获了一个热烈纯粹、真诚可靠的爱人。
之前就有很多人说过他是“人生赢家”,他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不以为然。可当陈境说出那句“我爱你”的时候,他忽然觉得——嗯,他就是人生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