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多,陈境接到了林嘉享打来的视频。
“今天怎么了?”男孩从屏幕里观察她,“感觉无精打采的。”
“可能是做了一天实验,有点儿累。”
视频里的人马上哦了一声:“那早点儿睡吧,明天中午我再打给你……”
“不用,我想看看你,”陈境摇头,“不说话都行,只要看着你就好。”
“哈哈,”林嘉享笑起来,身子后仰,靠向床头,“要不咱俩玩儿对视吧,看看谁先坚持不住。”
“你洗澡了吗?没洗最好先去洗一下,”见对方不解,女孩眨眨眼,“我怕我直接把你熬睡着。”
林嘉享愣了愣,然后——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两人分别洗过澡,回到床上,陈境抱着手机躺到被子里。
“对了,五月初就到余江川生日了,”林嘉享仰面躺着,屈起一只手臂垫在脑后,“他又要办party,你想去吗?”
陈境没犹豫:“想去,在哪儿办?”
“应该还是在近郊租一个度假别墅吧,吃喝玩乐一体的那种,比咱俩过年时候去的那个更全乎,”男孩眉眼弯弯,“KTV、台球厅、影院、游戏室……一应俱全。”
陈境安静几秒,嗯了一声:“好。”
见女朋友情绪不高,林嘉享问:“是不是困了?”
“有一点儿。”
“那睡觉吧,明天再聊。”
女孩眼睛垂着:“好。”
“老婆。”
“嗯。”睫毛忽闪了两下,向上掀起。
“还有两天,结束我马上回去,”他说,“周末我们出去玩儿,你看看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好。”
“不要不开心。”
陈境一怔:“……没有。”
林嘉享没再说什么,又看了她一会儿,唇角扬起,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还是那句话,凡事有我。”
……
2014年九月,高中正式开学,路云杰念的私立学校离一中距离不近,但他来找陈境的频率,依旧保持在每周一次。
那时,陈雪颜已经正式更名为“陈境”,但对方知道后,仍旧喊她“陈雪颜”。
“什么‘陈境’啊,太难听了,”他说,“不男不女的,我就喜欢叫你‘陈雪颜’。”
对此,陈境没有反驳——
愿意叫“陈雪颜”就去叫吧,一个不重要的人,非要执着于一个废弃的称呼,她没有必要纠正,更不必纠结。
上高中后,因为课业任务变重,时间安排也有变化,她跟姜老师一起回家的次数逐渐减少。
而每周五放学后,都是姜老师所在的初中部开教学会议的日子,所以每次路云杰来找她,都能如愿以偿送她回家。
一开始,他还像之前那样,跟在后面,把她送到家门口,然后独自离开。她不理他,他也不恼,两人各走各的路,相安无事。
这种情况持续到十一月中旬的一个周五。
那天,路云杰像往常一样送她,但到了姜老师家楼下,他却没有马上离开。
“陈雪颜,”他叫住她,“我有东西给你。”
陈境站在楼门口,回头,还没说话,对方一步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把她拽进了楼道。
这是一栋建造于上世纪九十年代的房子,楼道里的声控灯一直感应不良,今天更是完全不亮。
陈境跟路云杰面对着面,站在黑漆漆的楼道里。
当时的路云杰虽然未满十六岁,身材很消瘦,但身高超过一米八,近距离站在面前,极具压迫感。
她知道他在看她,眼睛还是那双眼睛,但冷酷与轻佻中还压抑着不寻常的情绪。
她立即往后退,但后面就是墙,退无可退。对方离她很近,她很不舒服,伸出手臂,顶在他胸口上。
“路云杰,你想干什么?”
对方不说话,看了她一会儿,忽然伸出手,抓过她的手腕,把一件东西套了上去。
陈境立马去摸:“这是什么?”